儿时的年味|过大年 看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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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娱乐贫乏的七八十年代,正月唱大戏,可能是一个山村一年最热闹的时候了。到了正月,一个村子的人,你家出几斤年糕,他家量几升大米,一个村子的聚攒,就那么凑齐了请一个戏班子的开销,然后鞭炮开道,锣鼓进村,花花绿绿,吹吹打打的戏班子,就那么给一个村子带来一年难得的喜庆和热闹。


    由于奶奶的村子很小,就那么十几二十户人家,很难凑足请戏班子的开销。所以在我的童年,只看过一次唱大戏。想不起是哪年哪月的事了,只记得那时候我们城里的家还没有电视,而乡下奶奶家晚上点得还是煤油灯。正月在奶奶家拜年时,我们这些孩子就坐在明灭的煤油灯火旁,一边玩着扑克,一边听着更深的阴影下大人们有一声,没一声的聊天,然后不知不觉地犯困,睡着……

    不过那一年正月,奶奶所在的村子却前所未有的热闹,而年纪最大的堂哥耀崽俚更是眉飞色舞地对着我们这帮萝卜头得意地宣扬,“今年乡里拨了款给我们村,我们村里也要演戏了,好嘻(好玩)啰”。那时候,我还不懂什么叫演戏,但看到耀崽俚那样喜形于色的样子,再听到好嘻,便也忍不住跟着雀跃起来……


    搬着指头从廿九等到初三,戏班子终于来了。花花绿绿的行头,咿咿呀呀的锣鼓,顿时让我们眼里充满了好奇。最让我和几个表兄弟们眼馋的就是那亮闪闪的刀枪道具了,大家伸伸缩缩地挤在旁边对着那些刀枪比划,却又不敢真的伸手去触摸。直到一帮喜气洋洋的大人们将戏班子的人请进各家吃饭,我们这些孩子还舍不得离开……

  丁格啷当,滴里耷拉,到了晚上,终于开唱了,搭戏台的村谷仓里顿时坐的坐、站的站,围满了老老少少。两盏大气灯挂在戏台上,晃来荡去的照着戏台上的背景和人物,仿佛就真的划出了一个古代的时空。而台下一片的阴影下,虽然没有太多的杂声,但却能感觉到充满了兴奋和热烈的气氛。


  不过,很快,我们这些孩子就失望了。那些丁隆当啷的锣鼓听着闷气,花花绿绿的戏装晃得眼晕,咿咿呀呀的唱词听不明白,就连那亮亮闪闪的刀枪也是很没劲地虚势比划着,还不如小人书上的那些大将单挑的画面够味。于是,趴在窗台上的慢慢滑下,赖在大人怀里的挣脱出来,霸着座位的纷纷站起,大家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跑到人群最空的外面透气。

  不过一到外面,再听到里面热闹的锣鼓唱腔,我们立刻又活泼起来。借着里面的鼓点,妮俚们把头巾披在肩上,演起了小姐丫环;崽俚们则把外衣脱下,再用一颗扣子系上权充大将的披风,然后寻根棍棒,玩起了打仗的游戏。


  戏台上锣鼓当啷,戏台下疯疯闹闹,戏台上咿咿呀呀,戏台下没完没了。


  热闹里,大人们听不到我们的哭闹争执,阴影下,也偶尔有大人寻着自己比较担虑的小孩,可是这又乌黑又热闹的场地,又怎能寻找到他们的身影呢,更何况还有别的孩子在掩护报信呢。于是,这年有戏唱的晚上,成了我们这些孩子最自由,最快乐、最热闹的晚上。我现在还能清晰地想起那天晚上的很多片段:

  我记得,跟我关系好的耀崽俚堂哥和平辉俚表哥在戏台下摔花牯,躲在旁边偏心使力的我,让本来力大的平辉俚愣是被耀崽俚骑在身上很长的时间;

  我记得,舒俚表姐的头巾被谁丢上了戏台,然后被台上一个和善的花脸中断演戏,拾起还到了她怯生生的手里;

  我记得,父亲找我时,几个年纪大的堂哥表姐们使劲将我挤在他们中间掩护我时全身挤得发热的感觉;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一帮表兄弟堂姐妹们离开戏台,在一家家洞开的院门中穿堂过户,四处溜达;

  惟一刻意回想却想不起来的是那天,我是睡在谁的家里,只记得铺着稻草,挤满孩子的大床特别的暖和…

#羽西X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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