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一朵花,躺在地上.
它根茎还完整的连接在一起,可花托下弯曲着.花瓣,绿叶都还在,没有人碰过它.大概是长得太高被墙垣压倒了.
我猜它从砖缝中钻出来,又妄想顶穿墙垣吧!
就像我一样,可笑。
跑吧!我站在这里看的太久了,看到它甚至可怜起自己。
跑,别停下。跑,别停下。
跑去哪?去朋友那里吧!他总有办法克制我自杀。
继续,跑别停下。
“停下来,你又有时间思考了。”
其实我害怕死。那就别停下来。
“又想了?”朋友说。
“嗯。”我只在自己想自杀时,才会想起他。
“因为什么?”“我看到一朵花,躺在地上。直立时应该旺盛。可它不自量力,妄想突破墙垣。”“因为花?”“看到它时,我有些悲伤。”
“我知道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他让我走在道的里面。因为我可能会随时冲进车道里。然后又跑到车轮下面。
“我们去哪?”“山里。”“不如带我去找乐子吧!在女人怀里或者吃东西时,我才感觉自己是在活着。”“说真的,你并不像一个抑郁的人。你的话比抑郁症患者多。”“我本就不抑郁。我想什么?”“一个精神病患者或者一个完全看透哲学的人。”“我不了解马克思。”“马克思也永远不会理解你。”“但是你能。”“我也不能,但我能让你不犯病。所以就我而言,你就是个精神病患者。”
“山里有什么?”“没什么,有花。”“我感觉你也是个精神病患者。”“为什么?”“因为就一个精神病患者而言。你很懂他。”“我不可能是一个完全看透哲学的人吗?”“你了解马克思?”“不了解。”我忍不住笑。后来他也忍不住笑。我们相视大笑。
跑吧!我向山里跑去。山上有什么?我知道有花。
那里的花都是站起来的,没有躺下。
“这里就是,自然。”我大喊。
我把鞋子脱下来,狂奔。任由它石子,枝条,花草刺进我的脚底。原始人类因为长途跋涉磨坏了脚底,于是发明了鞋子。
“这是对自然的第二束缚。第一束缚是拿树叶兽皮之类的遮住身体。接着,人们建立起所谓文明。穿好鞋子和衣服就是文明人。”
把上衣脱下来吧!让树枝或者锯草划破我的身体,别只让我的脚受罪。
均衡,是一种艺术。
跑,别停下。跑,别停下。
我跑到山顶。这里没有花了。事实上,我跑到山腰时就没有花了。
”要是那朵躺在地上的花。在这里,它会长多高?”“半米?”“不能,它的茎太弱了,长到半米会被风吹倒。”
”那朵花在这里不会疯狂的向上长。它一定会努力伸展自己的根,健壮自己的茎,享受着天上地下。”
跑吧!继续跑。停下来,我又会有时间思考。我思考来去都会想要自杀。有些精神病患者把自己想成有超能力或者做些疯狂的反常的事。而我只想着去死。
“大概因为你其实还算个正常人。”我朋友说,他真了解我。
这次去哪?去河边吧。
我到河边,不停的跑。河面上闪着我的倒影和水光粼粼。
“我从何时开始想死?”我纵身跳下河,我在水面上跑,倒影在我的脚下和我一起跑。我跑进黑夜,又从晨光中跑出来。我跑进雪里,雨里。山上,街上。跑回家,跑去学校。跑到天空中,水面中。跑进一个人的身体里,再跑出来跑进另一个人的脑子里。我想不起自己何时开始想死。
我想起那时在池中差点溺死。我在下坠,水从我的鼻子嘴里进到我身体何处。我的四肢顽强的爬动,最终也停了下来。眼前出现家人,朋友和她的样子。死了吧!听说死的那一刻时回想起的画面会永远定格在眼前。可我被救了出来。
我不要跳下河去,冰冷的水进入我脑子里的寒意太折磨人了。
跑吧!这次我要到那朵花那里去。
跑,别停下。
我跑离河边,跑到车道里。然后跑到车轮下面。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了。
眼前是我下坠时的情景。
几天后,我来到那朵花旁。
它还是躺在地上,可比之前看到长了一些。
这朵花要是长在山顶上就好了!
我的朋友不见了。
K
2019.06.04
(写在读过太宰治之后)
我看过一边文章,题目叫《微笑型抑郁症》。里面讲作者去拜访一位被确诊为抑郁症且自杀未遂多次的朋友。作者见他日常生活与常人无异,甚至比其他人还要开心,认为他病好了。作者对他说:“你看起来恢复的很好,感觉怎么样?”“我很好,只是很想死。”他微笑着。
还有《天才在左,疯子在右》这本书里有一篇写:一个小女孩眼中每个人都是一种动物,当作者去见她时,第一次相见,小女孩先是恐惧的后退,后来又笑起来。作者问她为什么?她说,她的眼中作者是一个大蜘蛛所以恐惧,可后来他从门中进来时,4只脚一起动的样子非常好笑。
我想,在他们的眼中,这个世界非常值得期待。只是早早地知道不合适罢了。有些人微笑面对可依旧无法接受,有些人创造出一个美丽的童话。
2019.0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