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一月一星，一父一子，在路上走。杭城五月的天气多雨，白天稍热，晚上却有些凉。

印象中的他一直都特别厉害。好早好早以前手扶车还是稀罕的东西，他买了一辆，从早跑到晚。车的嗓门大，好远好远就听到轰轰轰的声音。他脾气大性子急，发起脾气来也是，双眼一瞪，我们姐弟几人怕的要命。那年家里种西瓜，一个个圆滚滚的瓜在地里长大，看着甚是喜人。把它装进袋子里，他一人驮到车上。袋子在他肩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每年回家过年，妈妈就会在我们面前揭发他，好打牌，晚回家，动不动脾气大。大姐，二姐，我轮番上阵教育他。他头低的深，像做错事了的孩子。可是看到他这模样自己心里不知怎么反而不痛快了。也许张牙舞爪的他都比这副模样痛快吧！好像自从妈妈生病之后，他这副模样就见得多了。年初妈妈突发脑溢血，住进ICU，他提议要回家，我在电话里说他怪他。到了医院看到他眼红红，心焦的样子，反到有些内疚。我的到来也好像让他心情定了下来，暗淡的希望忽又闪了闪，可是最终没能留住母亲。后来才知道他那时候手上的钱都用光了，实在没有办法了，是的穷人是没资格生病的。

姐姐们在一起聊视频时就喜欢讲小时候的事，讲着讲着就怪父亲小时候管我们严，两三句话没说完就动手。有一次我也向他抱怨，他给我讲他那时候跟母亲结婚，是自己干体力活挣的20块钱买的衣服，跟爷爷分家，爷爷说以后，老爸是死是活都不管了。不知道他当时听到这话有多心寒。不敢妄言我们姐弟三人都很有本事，但是我敢保证我们几个都孝顺，明事理。

这是他第一次来杭州，我跑到车站去接他。带他游西湖，逛河坊街，到钱塘江。他脸上却总是一片愁云压着舒展不开。我看着也高兴不起来。我上班，他一个人到小饭店吃饭，小店生意好，没地方坐，他随便支了个地方坐着，一碟菜，一碗饭，自顾自的吃着，挺落寞的样子。我远远的看着，好像有只猫爬到心头上挠。

想想其实小时候一直到现在好多关于他的片段，都是一副张牙舞爪，怒气冲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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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不上是一位好父亲，却是我现在最亲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