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

本文参加文友会主题征文第1期

郑重声明:本文作者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01

立秋后下了几天雨,酷暑在慢慢减弱,连续的闷热天气就要过去了吧,秀华终于感觉可以轻松些,但她却病了。

那天早饭后,她穿着夏天的短裤,下楼给儿子拿矿泉水,儿子约好了与同学出去玩儿两天,送他走后,她感受着外面的清新舒服空气,昨天刚下了小雨挺凉快的,天稍微有些小阴,儿子选得天不错,没有火热的太阳晒。自己这两天可以去父母那儿一天,在家休息一天。

上楼的时候,秀华感觉头有点不舒服,感冒了?好久没生病了。急急去上了个厕所,拉稀,果然又是肠胃感冒了,上次的难受还有点印象。

给妈妈打个电话:“妈,感冒了,今天不去了。”

“是前段在我们这儿累的、热的,都怪妈。"

“别这样说,哪这样娇气啊,睡一觉就好了,你放心。”

“你好好在家休息几天,我这里有菜有饭不用挂着,够几天的呢。”

看表十点多了,还要出去做核酸检测呢,再不去一会儿就要收摊了。她顾不上吃药,拿了手机装小包里,就出了门,拉上里面门的时候,一想:坏了,忘拿钥匙。推推门,纹丝不动,索性又关上外面防盗门。

这是屋漏偏遇连阴雨啊,本想回来吃药睡一觉,感冒就好了。心里倒是并不着急,来什么就面对什么吧。

走在路上给爱人发了信息:“好像感冒了,拉肚子,头疼。”

“这两天凉,冻着了吧。"

“就刚才和儿子下楼拿了个水。现在去做核酸”

“不是吃饭的事儿,早上喝面条不会造成拉肚子,记得回家喝包小柴胡,寒暑往来受风寒,这药管用。”

“嗯嗯,主要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今天碰巧爱人出差去下边单位考察了,要不可以去他单位拿钥匙。

“也得到六七点吧。”他这几天忙,不出差也得这个点,不能坐门口等到那个点吧?可以坐公园看会儿手机,现在不舒服没那个闲情;商店、书店也是没法去的,害怕空调;妈那里也不能去,传染感冒……

正胡思乱想着,爱人回信息了:“去南湖爸妈那里拿吧,顺便吃个午饭。”

“嗯,只能如此了,本来不想吃饭,回家睡觉的。”

做核酸的地方果然人员稀少,主要几个穿着医生服的人,真不容易,虽然今天凉快,这身衣服也得早出满汗了,向他们致敬。匆匆赶来几个像我一样不扎堆的懒人,扫码、捅喉,几秒种就结束了。

离公婆家有十多公里的路,可以打车、可以骑“小遛”(路边的出租电动车)、也可以坐公交车,但今天这晕乎乎的骑不了车了。她想了想就不慌不忙地走向公交车站,离中午还有些时间,反正得吃中午饭就不急了,坐公交车正好。

她倒是想直接拿了钥匙就回来,因为不舒服的状态下不想说话,也会觉得太浪费时间,但他们肯定不愿意,会认为自己太见外。秀华觉得自己对公婆的态度随着年龄的增加越来越随和了,毕竟都是70多的人了。

等车时,碰到一个院里原来的对门李叔和李婶,推着孙子出来遛弯,小家伙很精神,着实让人喜爱,秀华笑着和他们打着招乎,逗逗孩子,刚说了没两句话,小家伙就打挺,原来是不让停下,笑着让他们赶快走了。

车来了,上车先出示健康码、扫码付费,还好今天凉快公车上没开空调,真是谢天谢地!公交车上只有一个人,快成专列了,本来yq期间坐车人就少,她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没有力气,只想着闭上眼睛,于是便倚在软背上闭目养神,迷迷糊糊中耳边时而传来报站的声音。

想起很早以前上班的时候没少坐公交车,有过拿本书在车上读的经历,有过遇到小愉把手机顺走的经历,有过丢失漂亮水晶项链的经历,也有过悠闲地坐车看风景的时候……从前如同一桢桢照片从她眼前翻过。睁开眼,外面半阴的天,微风从窗口吹进来,今天风景不美。如果不是生病可没这么悠闲坐车。

六七站很快就到了,下了车还要走一段路,可以经过一个小公园,她便走入了公园,空气会清新一些,此时公园正是美丽的时候,杨柳依依,湖水涟涟,正是暑假期间,不少人带着孩子在公园里玩儿。

虽然没大有力气,却也在荷花池边驻足了一会儿,黄色的、粉色的荷花正在开放,碧绿的荷叶彰显着饱满的生命力,不像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如果是以前她会好好地拍几张,再在公园里转转,坐坐,吹吹风,发发呆,可是今天实在是没有闲情。

她走过公园,穿过公路就到了楼下,一步步上到三楼,如神游。这是一栋老旧的小楼,没有电梯。敲开门,公婆很是意外,听她说感冒把自己关外面了,就关心地问起来,接着是留吃中午饭再走。她懒懒地回答着问话,实在是没有力气,于是在公公说着去再加个菜时,她也没有客气地抢活,说先躺会儿,就在沙发上躺了下来,舒服,只想睡觉,肚子不饿。

饭菜端上桌,肉炒豆角、丝瓜炒蛋、几块烧猪蹄、几块排骨。虽然看着就没有什么食欲,也要象征性吃点吧。她单独去拿了个碗:“我单独夹出来,别把你们传染了。”公婆推说着没事儿没事儿,她也知道不是什么传染病,但她还是挺注意的。

她夹了几筷子豆角,挑了几片丝瓜放到自己碗中,婆婆说有绿豆水,给她端了一碗,有水有煮烂的豆豆,她要了半碗,既有汤又有饭了。

推托着公婆的一番让,婆婆说:“我每次感冒了,都不耽误吃饭。”

“我不行,没有味口,要是在家就直接睡了。”

老年人总怕孩子吃得少,在他们心疼的眼光里,没滋没味地一会儿吃完,吃完有了些力气,果然“人是铁,饭是钢”,这是婆婆常说的话。他们还没有吃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一会儿便忍不住想要回家,趁着有力气。

告别公婆下楼,公园边就是公交车站,这条线路是下车后走一段回家,先坐上再说吧。正是中午时间,大部分人都在家吃饭,公路上车辆稀少,天还有点阴,风轻吹着倒不热。站了一会儿车还没有来,有点累,蹲一下,累,没地儿坐,车还没有来,好容易远远看到一辆,走近了才知道不是自己要等的。

还是打个出租吧,不是怕花钱是怕车上空调,夏天的出租车上空调都很凉。一辆白色的快车一会儿就到了,果然一上车就一个大寒战,寒气直接钻进身体里。便和司机师傅说感冒了,把空调开小点,又把自己身边的窗户开了一半,让窗外的热风进来点,还是冷得发抖,只得让司机师傅先关了空调,自己缩着身子闭着眼睛坐在后排座位上。

路上车少,出租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手机自动支付完成。

02

终于打开门进入温暖的家里,此时的床有吸引力般吸着她,她晕晕地洗了手脸,换了家居衣服,知道战斗还没有开始,但她准备好了。虽然头晕眼花,还想着给爱人发个信息。

“拿钥匙回来了,准备睡觉。”此时中午一点多,一个人在家真好,无人打扰。

“好,别忘记了吃药。”秀华听着,却并没有执行,她不想吃药,还没有到必须吃药的时候。

感冒是身体发出的休息信号,也是身体要重新清理的信号,睡一觉就好了吧,还用吃药吗。她刚才洗水时从镜子中看到舌苔是白色的,知道是有寒气入体,在出租车上又吹了空调,雪上加霜啊。

她喝了几口水便躺在床上,较轻的感冒她一般从不吃药,感觉每次感冒都是身体打扫病菌的机会,吃药当然会帮忙,但不厉害的情况下,先把权利交给身体自己。

躺在床上体验着身体的无力感,全身放松下来,感到到处不舒服,有的地方酸酸的,有的地方疼,想睡却睡不着了,翻到这边,又翻到另一边,浑身疼。盖上床单一会儿就出汗,只盖好肚子,胳膊、腿又感到凉气吸入,反复着,一身汗水。

实在是累了迷糊一会儿,被腹部难受弄醒,有点胀,一阵阵疼,胸口如同堵了一块石头,不上也不下,用手摸一下,腹部、胃部、胸口都是冰凉一片,有汗水的原因,也感觉里面凉,上下不通。有点力气了她就轻轻揉肚子,里面咕噜响,要上厕所。

起来去上厕所,开始拉稀,坐在马桶上,用手敲敲腰两边,再揉揉腹部,一阵阵排出污物,一会儿人像虚脱了一样,浑身水洗般,然而排泄后的畅快也难得。

热水胡乱擦一下,再去睡,还是一样的难受。一阵时间胸口堵得气短,记得看过救心脏病人时可以对膻中穴周围进行刮痧,无力起来拿刮痧板,就用手向两边刮,管点用。迷迷糊糊中胡思乱想,得心冠的更难受吧。

她撑着力气又是揉腹部、揉胸口,甚至艰难地趴起来一会儿,想让中焦通个气,这么难!如果能流出鼻涕什么的还好,应该是病灶部位在肠胃,感受那里的不适感觉,此时身体有千军万马在战斗吧,力量好像有点不够,还是吃点药吧,想着却不想动,不想起,再等一会儿。此时,大脑指挥不动身体了。

再次起来上完厕所,水样的排泄物一阵一阵,这是积攒了一个夏天的各种暑热、湿气、寒气,食物中的各种毒素,身体战斗的副产品,以及平时排不出的各种身体的垃圾……

她去冲了一包小柴胡颗粒,小口喝下去,甜甜的、热乎乎的,在胃中翻腾着,快些渗透到血液中,带到全身,去为各处的细胞助上一臂之力吧!

不知又拉了几次,胸口还是不通,不能光躺着,躺着身体的气怎么运行?虽然有虚脱的感觉,也撑着起来走走,动动胳膊,连续向上打嗝气,倒是没有气味,本来没大吃东西。中午不吃饭就好了,居然还喝了寒寒的绿豆饭,雪上加霜的结果,自我残害。

气堵在胸口不畅通,如压了块冰,此时按揉膻中穴不管用,中腕也不通,真难受!秀华找出沉香化滞丸(理气化滞,疏通胸腹胀满),这个可以理气。

走不了几步就懒懒地想躺下,她倚坐在床边,感觉床上到处翻滚的都是湿湿的,小口喝几口水,立刻就感觉到汗水从全身的汗毛孔中破不急待地钻出来,一个机灵,眼见地看到胳膊上起了一层“小米”,感觉有点冷,是发烧了吗?难得啊。拿出体温表一量,“37.8”,果然发烧。

秀华庆幸着,身体还好,有能量发一下烧不错,不知又有多少细菌被吃掉,身体的细胞们好好吃大餐!如果有人在身边一定会傻了,这是烧成"神经病"了吗?秀华却是“难受并快乐着”,跟随身体自己的安排。

给爱人发个信息,“有点低烧。”此时下午4点多。

“看看有退烧的药吗?我也没法去给你买。”多亏回不来,否则会被逼着吃药了,也会回家来看自己。秀华看看信息笑了,有也不吃,好容易发起烧来,超过38.5度再吃也不迟,不能对身体的“病毒战”泼冷水吧,让它们再战一会儿吧,睡觉,困,不忘及时补充点淡盐水,喝了就出汗,也要喝。

一阵发烧后,反而身体好些,感觉元气在慢慢增加,躺着能睡着一会儿了,胃腕和腹部还是痛,又起来拉了几次,6点多终于吐出来几口黄水,隐约中看到是前一天晚上的黄花菜,胸口稍微有些能通开气了。百度黄花菜,"性平健脾",没事儿啊,是受寒不消化了。

爱人下班回来做了饭,秀华还有气无力,仿佛七老八十的样子,她没胃口就没吃饭只喝了点水。爱人问需不需要去医院,她说自己感觉还好,不用去,头重脚轻地走了走接着去睡,胃部和腹部不再一直疼了,还是拉稀、有时是水样。

十点多爱人蒸了鸡蛋羹,秀华只吃了一口便不想吃,不想便不吃,身体还需要继续排。为了不影响爱人休息,让他去了儿子房间,儿子正好不在家,秀华心想,这是上天安排好的吗?呵呵。

一晚上,在大床上翻来复去,有时胃部如火烧,有时也腹部疼如绞,迷糊中被难受叫醒,就抚揉一下胃部、或者揉揉肚子,还起来痛快地拉了几次稀,迷迷糊糊中一夜过去。

03

晚上没有睡好,并不影响生物钟早早把她叫醒,胃不那么难受了,有点虚虚地没有力气,这是正常的,因为没吃东西,也因为力气还没有升发起来,上个厕所,口干,喝水。

从昨天到今天,过去了特别的24小时,秀华没有觉得焦虑、暴躁,反而是平静地、甚至不难受时有点愉快的就过来了,回味着过来的每一时刻,最难受时坚持一下也能走过,又见到了新的太阳。这将成为一段特殊的体验。

居然有点饿了,应该得饿了,身体发出了信号,饿就是战斗将要胜利的信号。爱人煮了大米小米粥,适合生病的人食用,好吸收好消化。

秀华知道不能一下吃太多,仅盛了半碗粥,这时候脾胃的消化能力还弱,一下吃太多还会难受,她一小勺一小勺慢慢入口,居然喝得挺香,身体正在向好的方向走。吃饭增加了一些力气,在房间里走走路。爱人又问了不用去医院就自己上班去了。

秀华开始规律地活动,虽然还是感觉无力,但不是昨天的虚脱,她慢慢地走走路,甩甩胳膊,让身体的气血运行起来,小口喝水,一个来小时感觉有点累就去睡一觉。早上吃的粥没出现问题,偶尔还肚子疼,是上厕所的信号,揉揉腹部就排泄一阵,身体还在继续着战斗。上厕所的频率有所下降。

感觉肚子饿时快到中午了,一碗粥,蒸芹菜沫鸡蛋吃了半份。下午感觉又好些,虽然还在拉稀。身上疼的地方慢慢少了,在床上以最舒服的姿势躺着,有时会沉沉地睡一阵,这是身体找了个机会让自己好好休息呢。

想想整个夏天以来的劳累,每一段咬牙坚持过去的时刻,吹冷气时身体吸入的寒凉,烈日下身体承受的炙烤,因为天热有时产生的烦燥,以及每天吃入口的不一定总适合身体的食物造成对身体的伤害……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两天里来清算了,以排泄的方式,以这次感冒为机会全排出体外。没有无缘无故,欠债总要还的,多亏身体敏感来个感冒,否则压在身体里只会增加更大的隐患。

五点多时饿了,吃水煮蛋一个。有力气可以做饭了,做杂面粥、炒了芹菜土豆木耳肉丝,主食馒头。晚餐,半碗粥,半份菜,半个小馒头,吃个半饱正好。虽然排放还没有正常,但从精神上自我感觉已经好多了。多亏这两天气温不高26-28度,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吧。

……

看文章的你也一定不止一遍地说,这人有毛病吧,有大毛病了,生病不吃药,还有愿意体验痛苦的?难道,生病一定、必须吃药才行吗?这仿佛不是一个问题,因为人们习惯了"治病"思维,本来就是一种与身体的对抗,没有接纳"病"的存在。

本次生病过程让秀华拥有了一份特别的体验,可以感同身受地理解他人生病时的状态与心态,体验那种无力感,虚脱感。

自己在能够掌控的范围内不依赖药物,让身体慢慢恢复启动自身疗愈的能力,而不被外在药物打乱秩序,是否也算一次成功尝试?

秀华笑了,为自己的勇气,为自己的"有病",像古时人类自己试药的感觉,自己也尝试了一把不依赖药来度过感冒时期,也许正是因为没有外在的依赖,身体更会全力以赴,象我们平时的许多时候,太多依赖"拐杖"而忘记了自己也会有许多方法……

秀华沉浸在思考中,想来整个生病过程中她都没有着急,没有过度焦虑和惶恐增加身体负担,而是平静去接纳一切发生,尝试着让思想跟随身体走,哪儿不舒服就想到哪里去,而不是对抗和嫌弃,与身体在一起的感觉,身心合一,身体反而恢复得很快。

因为这次尝试让自己更冷静对待身体,虽然不吃药身体痛苦,可是激发了身体的自我调节能力,增强了身体的自愈能力,增加了身体自身的免疫力!她相信自己的身体一定会越来越健康!

也许还有更多收获慢慢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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