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车考照计（七）

后面回到练车场，教练一直在念叨烤鸭的美味，声音里透着吃饱喝足后的愉悦。他教小会踩离合、打火、放手刹、挂挡、微转方向盘，车身终于移动起来。

生平第一次把一辆沉重的机动车驱动滑行，对江小会来说是天大的喜事，放在以前想想都觉得遥远缥缈。可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如冰面一样平静，她似乎对驾校这档行业有了深层次的认知，还有副驾位那位呱噪油嘴的教练，人性良知呢，统统见鬼去了。

这节课主要练习倒桩移库，也是报名后的第二个考项。蝴蝶桩左进右出，右进左出。方向盘一会儿左打死，一会儿右打死，一会儿回半圈。

江小会一直琢磨着烤鸭的事，就算集中精力她也可能弄不明白，何况还闷着气半吊着心思。熄火、压线、撞杆，一个小时下来，教练的热情也褪尽了，他终于闭嘴安静下来，对江小会说了一句：“今天就学到这吧。”

教练钻出车去，遛到一边抽烟去了。小会儿解下安全带，默默离开了训练场，脑袋里乱哄哄的，那带着烤鸭味儿的“左打死”“右打死”像一群苍蝇围着她嚷个不停。

待第一次把车开动起来以后，江小会对开车的憧憬，对练车的热情消失了。开车那些规定像是一个巨大的魔咒，还有教练那些鬼把戏，令人牙痒痒地想骂娘，可她偏偏又是个不会骂人的洁女子。

此后她在家里不提学车的事，与同事不再议论教练的态度问题，仿佛那学费缴完就与她无关了。

就这样过了三个星期，赖教练还是主动打电话找她了，约在周六下午5:00练车。

“不会骗晚饭吃吧？这次怎么着也不去，告诉他自己不吃晚饭的，减肥。”想好了对策，江小会便开始专注练习进库出库。

开车这玩儿，主要还得靠感觉，按照条条框框去对点，去参照进退的幅度，好难卡到位。也许教练那套不适合小会这类学员，她念叨着规则，手脚常常协调不到一致，几次车失控被开出了桩外，似乎小时候学单车的怪圈又套上身了。

“你这样子得多练唷，别人上两节课就可以通过考试，你上八节都过不了！”教练终于撕下脸皮，开始大声发飙。末了，还来了句：“哎，你干嘛非得要学开车呢？开车有啥好的哟！你这样子，教到我头疼，你考不过的！”

江小会被一顿臭怼，体会了同事的崩溃心情。她承认自己的短板，但敢与短板较劲的人，也就不会轻易认输的。她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教练的话只当一阵风吹过，她还在继续开车，继续领会规则要领直到时间够钟。

她正要准备离开回家，教练却叫住了她：“走啥走呀，留下来继续练。你的手感不好，一会只练走直线，找找感觉。可是车里油快完了，这个加油钱你得出。”

江小会没辙了，她想好的对策用不上。只得一块去油站，付了200元的油费。

后面教练给她加练了一个半小时，她歪歪扭扭开着车行驶在那三段路的训练场。后面似乎对车熟悉了一点，没有了那种新手学炒菜握着铲子直往下掉的感觉，也许这就是教练嘴里所说的手感吧，不过这个手感似乎太昂贵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