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杮子树

妈妈家院子东西角处有一棵柿子树,一棵古老的柿子树。这棵柿子树大部分“肚子”坏掉了,周身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主干,其余的三分之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反正从我记事时它就那样子了,爸爸说他小时候也就是现在的样子。大家猜测着这棵树应该有好几百岁了。

就是这残存的躯体依然一年又一年顽强地挺立着,尽力支撑着满树的枝丫;就是这破烂不堪的残躯依然春华秋实,从未间断;就是这不知龄的老树,不知何时起又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现在已经有酒瓶那么粗了;就是这顽强的老树陪伴着我从少年走到了中年。

春天刚到,柿子树就开始长叶子了,稀稀疏疏的,如果你有时间伫立树下,你会发现树叶一天一个样。夏初时,枝繁叶茂,仿佛一个巨大的遮阳伞,在你亳不在意时,树叶间会探出来无数极小极小的嫩绿的小果,若不仔细寻找是找不到的,渐渐地小果一点点长大,露出圆溜溜的小绿脑袋来。不时地晃动一下小脑袋瞅向你。

这个时候的果子长得并不牢固,时不时的会有些劣果掉下来,咚,咚,咚,砸在邻居的屋顶上,可别小瞧这小果,威力却也不小,房顶的瓦片时常被砸破,无奈邻居将瓦片换成了石棉瓦,这个可结实多了,再也不用担心小柿子的咚咚咚了。你会不会觉得会不会掉光了呢?才不会,劣质的小果掉了,那些优秀者便留下来了,和老树一同生长。

秋天来了。柿子己经长到拳头大小了,一个个绿油油的果实挂在枝上,随轻风漫舞。仿佛要跳下来似的。一阵秋风一阵凉,树叶一片一片地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老树,小柿子也由墨绿色变成了半绿半黄,光照充足的地方变成了浅黄色。

采柿子啰。儿时的我最喜欢踩着老柿子树身上的一块块“大疤"往上爬,站在树杈间,用手摘下近处的柿子。远一些的地方,就用特制的竹竿来夹(将竹竿一头劈成两部分,中间夹个木棍)。夹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将有柿子的树杈插进竹竿夹内,一定要用点点力气往前推,也不能用力过猛,太猛了会把柿子给摇下来。让夹子夹紧树枝,免得柿子掉下来摔破了,破皮的柿子就没啥用了,夹好后往上一掰。一个柿子就采下来了,再小心地从空隙间递给树下的人。有的时候也会同时采两三个,这可得加倍小心才行。待柿子全部采下后,柿子树一身疲惫,满目疮痍,却满脸欣慰,就像是即将死去的母亲,已经将孩子托付给了值得信赖的人。

采下来的柿子,可是不能直接吃的,超级涩嘴,咬上一口会涩的让人张不开嘴。我们需要去掉上面的枝叶,掰掉蒂的四周准备封柿子。封柿子是让柿子快速成熟的土方法。首先得准备一个大号缸,将里面清理干净,将柿子贴着缸壁从下往上摆放,摆的时候将青的放下面,黄一点的或快熟的放在上面。这样是为了熟了后方便取出来。再在缸底部放入香炉,点上过年时烧的那种香,这个香熏出来的柿子颜色漂亮,味道鲜美。接着在缸口盖上几层厚厚的麻袋,以免烟雾溢出来,最后盖上盖子。里面的香烧尽后要再及时点上。过两三天便可以来挑出熟的来吃。

我家柿子个儿大,橙黄色,皮儿极薄,里面没子,你可以揭掉皮直接咬上去,也可以去掉蒂,直接像吸果冻一般从小孔处吸入口中,顿时,凉凉的,香香的,甜甜的,软软的…真是吃上一口令人回味无穷。

小的时候,妈妈有时会带上我,挑上两筐子柿子去集市上卖,卖些钱来补贴家用,有时会用瓢拣上满满的一瓢柿子送给我的邻居们,挨家挨户地送,有时有人从门前经过,妈妈也会给他们塞上几个自家的柿子。所以,这柿子树既是我家的,也是大家的。

冬天到了,老树就像那守卫边疆的士兵,傲然挺立在那里,接受狂风的肆虐,迎接雪花的洗礼。

现在的它依然健硕。春天到了,万物复苏,经过一冬的“休息”,柿子树也是卯足了劲,与万物竞相生长了,你瞧,那满树的嫩芽正告诉人们: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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