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鹅毛大雪覆盖了整个安静祥和的小村庄,“别跑,你给我站住”愤怒的吼叫声打破了深冬平静的午后,只见一肥头大耳的村妇死命追赶着一位少年,奈何少年东躲西藏,硬是无法让后面妇人追赶而上,“呼哧,呼哧”少年大口喘着粗气,少年郎名刘青峰,母亲为他取此名是希望刘青峰如那高峰之巅的清水,能够永远那么纯洁无暇,能够勇登高峰,也希望自己能一直陪伴在他左右。可惜,事与愿违,在刘清峰四岁之时,父母便双双撒手人寰,只留刘青峰一人在世,刚开始的前几年村里的人都会轮流着照顾他,可是没有哪家人能够做着善事一直做不烦心,毕竟都说那久病无孝子,何况自己家的事都忙的不可开交,很少再有人去关照刘青峰,致使刘青峰常常饿着肚子,但刘青峰有一点很好,他常常对自己说“就算饿死也不能去顺手牵羊”他还时常告诫自己,就算村里人现在对我如何不好,也不能去记恨他们,帮助是好心,不给予帮助是本分,当初若不是他们,我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再说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家都有自己的苦衷。
可是今天却让刘青峰委屈不已。刘青峰在村庄里时常帮这家人做点事,帮着那家人做些小活,谁家稻谷成熟他是帮忙跑的最快的那个,在村子里可谓有口皆碑,刘青峰为了生计找了个活,帮着村里的张医师上山采药,一次也就十个铜板,一个月基本上会上山两趟,今早刘青峰刚下山回来,经过妇人王艳家,王艳是个寡妇,丈夫早年病逝,留下王艳和她儿子黄杰,可祸不单行,王艳还算精明聪慧,但王艳的儿子黄杰却傻里傻气的,村里很多同龄人时常以逗弄黄杰为乐,王艳非常的护犊子,只要看到有人欺压黄杰,便骂天骂地,王艳的那张嘴可谓一绝,王艳常说,能吵嘴吵赢我的还没生出来,可架不住逗弄黄杰的人多。刘青峰经过时,王艳正在洗衣服,她的傻儿子站在门口,看到刘青峰背着背篓经过,叫住刘青峰,“小峰哥,我这里有好多烙饼,我想换你的背篓可好?”刘青峰诧异的看着他,“不行,我可靠着这背篓过日子,我编了整整七日,不能换给你。”背上的背篓是刘青峰一手编制而成,尽管大饼诱惑力很大能够让刘青峰度过好几天不用为吃饭愁的日子,如此寒冷的天,再让我去编一个太不现实,“你换给我吧,你就换给我吧,我想去河边捡些漂亮是小石子儿。”说着说着便靠近拉着刘青峰的手臂,刘青峰眉头一皱,“我得搞快去张医师那去交药,没时间陪你胡闹”刘青峰用力甩开黄杰,那想黄杰竟然跌到在地,“哇,,,娘,娘,刘青峰打我!”王艳两手在裤子上一抹,随手提起靠墙的扫帚追赶而出,刘青峰脸都黑了,这小子不傻啊,以后谁再说他傻,那我可得好好和他掰扯掰扯,刘青峰见此状拔腿就跑,刘青峰知道这样的村妇讲道理是永远都讲不通的,村妇在后面穷追不舍,刘青峰虽然背着些许药材但经常上山下水的也跑的飞快,一时半会儿,谁也奈何不了谁,过了一会儿,体态肥胖的村妇体力渐渐不支,停下脚步单手叉着腰,一手拿着扫帚指向前方“刘青峰我告诉你,你再敢欺负我家杰儿,我非得打断你的腿,你这个小克星,克死了你父母现在还想来祸害我家杰儿,别让我抓住你,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刘青峰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自家门口,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身后便是刘青峰的家,在刘青峰四岁那年,家里喂的唯一一头耕地的黄牛莫名其妙走失,本就困难的家丢了牛就失去了家里最大的财富,刘青峰父母四处寻找无果后心急之下便深入村庄后面的红枫林,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独留刘青峰在人间。
此处是黄水国,清山县红枫村,因村庄三面环山,满山片野皆是枫树而得名,每当秋风气爽时满山遍野皆是红。红枫村位于黄水国边境东,在村庄背后过枫树林便是万里群山,无人敢深入千里,偶尔些许奇人异士仗着自身本事,会去万里群山中历练寻宝,也带出了茫茫多的奇异怪谈,在万里大山中存在着无数凶神恶煞的妖兽。
相传大山中心处曾是那无数上古大拿厮杀之地,战争之激烈,战争之悲壮,陨落的大仙无人收尸,所以黄水国流传着一个说法:“何人能入中心处,出山便为天上人”。可是,没能有人敢深入大山之中,还有一原因就是这些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黄历可信度太过于低,黄水国内根本无人相信,更别提像红枫村这样的小村庄,虽然离着万里群山最近,村民们也只管日落而息,日出而作,过好自己的每一天,种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便已极好,只要到了岁末年初妻儿有新衣穿戴,也就别无他求了,谁会去管它虚无缥缈的仙?但是这对于天生好奇的孩童来说,这些故事传说可比那学塾夫子讲的好听多了,刘青峰同样好奇,很想知道自己父母为何失踪,可惜没那本事罢了。
或许刘青峰的父母已经死在了妖兽的口中,父母留给刘青峰的东西也只有一间小破屋,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对于刘青峰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孤家寡人也挺好的,虽然刘青峰经常在深夜里努力的回想着父母的样子,但是也只有那么一点点模糊的影子,从小缺失父爱母爱,致使刘青峰的性格非常的孤僻,他没有什么朋友,没有什么人愿意和他交朋友,他非常羡慕村里的其他人能够去学塾读书学字,学塾夫子滔滔不绝的教诲,同龄人的出口成章,着实让他羡慕不已,刘青峰只要无所事事时,便会偷偷跑到学塾墙边,听着里面夫子讲课,他很想自己也坐在里面,那将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收回思绪,刘青峰自己去做饭,简单的一份炒青菜,一碗米饭,一顿简单的午饭,毕竟独自生活,必须勤俭节约,日子可得算着过,连早饭也不会吃,巴不得一枚铜板掰成两半用。
“青峰,青峰,你有时间不,快来帮帮忙!”屋外伫立着一男子,虽然长期做那田中苦活,皮肤晒得蜡黄,但他依然长得眉清目秀,如若不是肤色,说他是饱读群书的书生,都可信。
“来了,耿哥”刘青峰听闻屋外唤声连忙起身小跑出门,“咋了耿哥?”刘青峰好奇的问道,“我家屋顶的房梁本就腐蚀了,加上昨天下大雪竟然断了,屋顶的瓦砾尽数摔的稀碎,我看这天说不定今晚又得是大雪纷纷飞,所以叫你来帮下忙,我们两人总比我自己来的快,希望在天黑以前能弄好。”“没得问题耿哥,我马上把药材给张医师送去就过来!”说完刘青峰便转身背着药材给张医师送去。
张医师是村里唯一的蹩脚医生,年轻时游历到此便在本村安家,膝下无儿无女,大病看不了,小病倒是没问题,黄土都快盖顶的老头偏偏还特爱吹牛,爱听别人的吹捧。但是人还是很不错的,耿直,只要觉得你人不错,你向他借点小钱是绝不含糊的,无所事事时还爱抖擞抖擞肚子里的那点墨汁,还送过刘青峰两本书,只可惜刘青峰没人教,看的似懂非懂,提问老头子,老头子反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要自我参悟才能得其真。”不过遇到不会的字张老头也会为其讲解,可以说刘青峰所识的字有一半是从他这里所学,还有一半便是偷听学塾夫子所学,而且前去送药时,他经常会用名言警句说说刘青峰,什么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这些常挂在嘴边说道。
刘青峰将药材放在张医师内屋中,又被数落着“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刘青峰,我这糟老头子给你的书一定要常看啊!要用心,不可胡乱对付,知道了不?”对于张老头每次的教诲,刘青峰只能虚心受教点着脑袋。“张医师,我得赶快去帮耿哥修屋顶。”张老头这才意欲未净的将十个铜板数给刘青峰。
刘青峰下山之后径直去往耿哥家,通过刘青峰两人共同努力终于在戌时之前完工,“青峰啊,感激不尽,感激不尽,今晚就留在我家吃顿便饭吧,我得好好款待下你。”耿哥热情的邀请着,“不了耿哥,我还有事儿,就不打扰你了,本就没帮你多大的忙。”刘青峰婉拒道,不过最后刘青峰也没能争过耿哥,“你能有啥事儿?别那么见外,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可别再给我客气了。”没办法,刘青峰只得挠着头,憨笑着在耿哥家吃过晚饭。
回到家的刘青峰,半躺在自家那破床上,手拿着张老头送的两本书胡乱翻着,上面的内容刘青峰早已能倒背如流,奈何对于书中所要阐述的道理,总是一知半解,刘青峰不愿去问学塾夫子,有那么一次,刘青峰实在搞不懂书中所言,问过张医师无果,便壮着胆子拿着书去询问夫子,刚好被人看到,一传十,十传百,同龄人们都笑话刘青峰,“你这辈子啊,只能每天去那山上野狗刨食的玩意儿,也想着学我们这些读书种子般吗?”同龄人的嫌弃让刘青峰羞愧不已,少年也会好面子,从此之后,刘青峰便打消了去往学塾问夫子问题的念头,只能靠着自己的理解慢慢参悟。
次日清晨,刘青峰老早便起床,一番洗漱后拿上刀去往村后枫树林砍了一支长木棍回家,绑上些许稻草打扫起了屋子,今日是小年夜,传统习俗小年夜这天,家家要张贴春联,挂上灯笼,贴上门神,还得去上坟,要打扫自家灰尘蜘蛛网,人人穿上新裳,寓意着明年风调雨顺。
每年这时候村里会有人赶着马车去往前方小镇集市上买些灯笼,门神画像等年货,从中赚些小钱,春联都是请学塾夫子书写,价格公道,一铜板一副,写什么全靠夫子心意,反正都是些吉利的话,大家都无所谓。
对于刘青峰而言,年货,春联这些根本买不起,而且现在的钱财来之不易,万一以后那天急用钱咋办,所以他只能打扫打扫屋子就做罢了,刘青峰有一梦想,哪天若是有钱时,铁定要请学塾夫子写一副最好的春联,买一对灯笼挂上,那该有多喜庆,想想都让人感到兴奋,刘青峰嘴角不觉露出一抹微笑。
明天就是年三十,刘青峰打算去买点肉犒劳犒劳自己,毕竟一年只有一次,刘青峰这些年东拼西凑也存了五十几个铜板。
村里也有卖肉的,因为红枫村离最近小镇也有五六十里山路,所以村里自给自足,生活所需品基本上也有卖的。刘青峰割了一斤猪肉,买了些香烛纸钱,每年刘青峰都会祭拜父母亲,没有坟墓就在自家门口祭拜,一样的道理。
刘青峰回到家中将事情继续干完,吃完午饭又将自家屋子周围排水沟掏干净,忙忙碌碌的一天便如此过完。
年三十了,穿着新衣服的孩童们到处蹦跳,鞭炮响声时不时响起,刘青峰看着他们玩耍,感觉自己也变得很开心,年味也更浓了些。
下午大概酉时,也就是六点左右,刘青峰开始做着年夜饭,煮好了肉,装在碗中,拿上双筷子插在肉上,拿起香烛纸钱来到屋门口对着外面祭拜父母亲,烧着纸钱,刘青峰嘴里念念有词“爹,娘,你们放心我现在过的很好,今年我又学会了好多字,希望你们在下面也能过的幸福,你们不必担心孩儿,孩儿已经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请你们保佑我明年能够多挣点钱,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们多烧点钱去。”磕完头的刘青峰面露微笑,日子过得虽然苦,但刘青峰觉得每天都很充实,他相信,终有一天会苦尽甘来。
天色渐暗,刘青峰摆好菜饭,吃完年夜饭刘青峰坐在屋门口。家家都热热闹闹的吃着年夜饭,自家孩童向长辈说着拜年的吉利话,拿到红包时开心无比的欢笑出声。子时一到,人们都出来放烟花,鞭炮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刘青峰看完烟花开始守夜,拿上书坐在椅子上。
新年到,人欢笑,穿新衣,戴新帽。刘青峰站在自家门口斜靠着门,看着村里的少年少女们穿着新裳玩雪,而他却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依旧一身洗发白了的破旧衣服,被微微寒风吹的瑟瑟发抖,看着他们的欢声笑语,他的脸上依然洋溢着开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