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pter住在离医院半小时车程的高层公寓。那时他没有了Kimmon的任何消息,连同他的家人们也都离开泰国,不得已Copter只能选择去寺庙,想像Kimmon就在那里。第一年去了回来后,他就跟家里讲要搬出去住,爸爸不太赞成,但妈妈支持他,最后他和妈妈一起看上了这间公寓,虽然价格不菲,可环境确实很好。
当Kimmon站在Copter公寓的门前,看着“2804”的门牌号,笑着问他:
“你住这么高,以前不是最讨厌高楼层,最不耐烦电梯一层一层的升那么高吗?”
Copter仍然没有说话。
停车场里Kimmon抱住他时,他完全反应不过来,Kimmon把他安排在副驾驶位,帮他系好安全带,问他地址,开车到公寓,这中间30多分钟的时间好像一直在梦里,他只是机械式的把车里的导航翻出来,把那个备注为“家”的地址找出来给Kimmon。
“Copter,你打算一直不跟我讲话吗?不想理我?生我气了?” Kimmon露出委屈的表情,声音也跟着表情变得嘟嘟的。
“那你先说一些我想听的啊!”
“什么!?”
“你没有什么需要对我澄清的吗?” Copter故意把“澄清”两个字咬得很重,嘴角拉下来。
“嗯……我知道,那……你不生气了,我就说。”
“你爱说不说!不说你跑过来干嘛,上我车干嘛,到我家里来干嘛?” Copter看到雨中撑伞的那个人是Kimmon,惊讶之后都是惊喜,整颗心都被吊起来似的不可置信,死而复生这种神话故事现实中怎么可能有,他虽然那么想他,却从不敢幻想。
看着身边开车的Kimmon,他才慢慢地回到现实,相信这个人回来了,可是,为什么呢?三年了,以为不在了消失了的人突然出现,以Copter的智商稍微分析一下就知道原因了。
“好吧!我不生气,那种情况下你能活着我应该特别高兴,所以我不生气,你讲讲吧,你经历了什么才会现在回来?” Copter理智的压了压火气,事实上他一点都不想生气,能这样看着Kimmon就已经他足够让他感谢上苍了。
“嗯….经历了很多,差点回不来,还有就是……”Kimmon停了下来,犹豫的看着Copter,轻轻地叹了叹气,“我以为我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但也许老天爷知道我太想你……们,也太想念泰国的美食了,所以才让奇迹发生了。”
Copter不说话,只是看着Kimmon,眼神变得心疼又温柔。他自己是医生,怎么会不清楚当时的情况,那么严重的事故,因为开车的人为了保护副座的人和避开突然出现的失控了的婴儿车,故意撞到路边的树,Copter失去意识的瞬间眼里只看到破碎的玻璃和Kimmon浑身的血。
“所以……你晕迷了多久?三年?” Copter轻声的问,声音有些哽咽。
“很久,躺了398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澳洲躺了一年多。” Kimmon又停了下来,然后一直不再开口。
Copter再也没能忍住,双手抱住Kimmon的腰,把头放在他肩上,呜呜地哭。Kimmon用左手抚着他的头发,右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拍。
“不哭了,都过去了。”
Copter并不理会,还是哭得痛快,好像要把三年没有流的泪都哭出来,眼泪蹭到Kimmon的黑衬衫上一片印迹。
“可是,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他平静下来但声音还带着哭腔,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Kimmon抽了张纸巾递给Copter。
“因为走不了路,腿坏了。” Kimmon说这句话时,表情没有太大变化,轻描淡写像是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对Kimmon来说,最痛苦的想一个人却不能去见他,也不能联系他,甚至不能明目张胆的去看他的社交软件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Copter下意识的看他的腿,把手覆在他的左右两条腿上来回的摸了摸,不是假肢,那么:“睡太久腿失去知觉了吗?”
“嗯,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的原因,当时醒来后就是腿没有感知能力,其他都还算好,不过,这里有些伤疤。” Kimmon说着把衬衫的扣子解开一颗,拉开给Copter看,在左肩下面接近胸口上方的位置有一条长形的疤痕,周围还有好几条细条的浅痕。
Copter用手慢慢地摸了摸那个长条形的伤痕:“这应该是当时玻璃扎到的,我晕迷之前看到玻璃碎了,你浑身都是血。” Copter又想哭了。
“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们以后都不会分开了,以后也一样可以做……朋友,我答应要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食言。”
“谁要跟你这种骗子做朋友,醒来就应该打电话给我啊喂,害我白白的去了三年,每年去寺庙祭拜你。” Copter推了推Kimmon大腿,站起来就走。
“啊,呐,去哪里?不要生气咩,我……”Kimmon着急的去拉他的手,却被他轻轻地打掉,声音就不自主的变成撒娇的味道了。
“去喝水,顺便给骗子也拿点水喝。” Copter在些着急地往厨房的方向走。
“一起去啊。” Kimmon站起来追了过去,却突然重重的摔倒在Copter的背后。
听到声音的Copter回头转身,看到Kimmon倒在沙发边,痛得咧嘴却还想对他笑,他急急的跑过来:“搞什么?”
“是不是腿还没有好啊?”
“不是,应该是今天开车了,刚才腿有点麻,没事了。” Copter扶他坐起来,他蹬了一下双腿,迅速的重新坐回沙发上。
“我看一下,痛不痛?” Copter用双手去捏他的大腿和膝盖。
“不痛,就是刚才有点麻,这是正常的,我上个月才刚开始能走路,现在还需要时间恢复。”
“那你急着回来干嘛,应该在澳洲继续康复好了再回来,你回来这里换个医生肯定没有那里的主治医生好,因为他没有更全面的了解你的情况,就不能更好的针对情况给你做康复计划啊。” Copter着急的边说边一直捏着Kimmon的双腿。
“我的主治医生说我可以回来,只要注意休息,每天不要用腿过度,按时做复健训练就可以了,我回来前姐夫已经帮我联系好了医院,下周开始每周两次去做定期复健,不用担心。”
“联系哪里的医院?我就是医生,为什么要找别人?如果今天不是刚好下大雨,我刚好想等雨停,你们的车刚好被雨水挡住需要我移车,我们刚好碰见,你是不是不准备来找我?”从见面到现在,Copter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当时LILY姐姐明知道Kimmon在对面的车上却不说,她上车后肯定告诉了Kimmon她碰到了谁,车在开走时后座一直转头看自己的人就是Kimmon,他当时没有马上下车来找自己,说明当时他并不想,而LILY姐姐不告诉自己也应该是Kimmon事先有交待过。
“没有,我两天前才回来,只是想先安排好,等康复得更好一些……”Kimmon的声音透着一些委屈和无奈,他何偿不想早点来找Copter,从他醒来后的每天一天都那么想他,“我好渴,我能不能先喝水,我还是病人,医生说我不能渴不能饿,每天要早起早睡,每半年要回去复查,直到所有机能完全康复。”Kimmon可怜的嘟起嘴,又开始撒娇,他知道这种时候这招最管用。
“额,等一下,” Copter起身快步向冰箱走,“能喝冷的吗?还是要热的?”
“可以,喝冷水就好。”
“我看你还是跟你姐夫说一下,直接去我那里做复健吧,顺便我再给你做个全面的复查,看看需不需要给你做套康复计划,从饮食,作息,日常注意事项,做一个全面的计划。不然,你看刚才多危险,这种情况如果发生时刚好身边没有人陪你,很危险。”Copter拧开一支水给了Kimmon,自己再开了一支,喝了一半把瓶子放在茶几上,他想了想又说:
“你姐回来了,你爸妈也回来了吗?”
“他们暂时没有,计划是让我回来住些时候再过去,我姐和我姐夫工作都在那边,他们下周就回去了。”
“那你一个人怎么办?他们放心你一个人?”
“就是不放心,所以我姐才送我回来,家里请了保姆,复健的话医院里会安排好,所以没有问题。”
“现在给你姐夫打电话吧,以后我去上班就带你去医院,做完复健我带你回来,你住我这里,保姆就不用请了,反正也用不上。”
“啊!?你要工作,哪里有时间照顾我,我自己都可以,我又没有不能自理,只是按时吃按时睡按时去医院,一点问题都没有啊。”Kimmon其实很想住在这里,那样可以天天见到爱人,多好。但是如果那样Copter会很累的,又要上班管理一大间医院,还要照顾他。
“不要那么多废话,病人没有选择的权力,”Copter说着就去摸Kimmon的裤子口袋,“手机拿出来,赶紧打电话,我看现在雨了停了,等下我开车带你回家去拿衣服和日常用品,今天开始就住在这里,明天早上我带你去做复查。”
Kimmon看着他急急的摸他的手机,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凶凶的脸,忍不住的嘴角上扬盯着Copter渐渐笑开了:他还是这么在乎我!我们这里要同居啊!
他们俩大学虽然同级,但是却不同专业,Kimmon是工程学院,当年因为医学院的Thanu追求Kimmon的朋友Bas, 有一次Thanu约Bas和Kimmon一起吃饭时,Copter也刚好在,Kimmon就是在那时认识Copter.
后来,他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后来,Kimmon喜欢上了Copter。
后来,Kimmon知道Copter不喜欢男生。
后来,Kimmon听说Copter的爸爸早就给他选好了结婚对象,虽然他看着Copter好像不太愿意,但也没有反对。
后来,Kimmon决定跟Copter做永远的朋友。
后来……
然后……
太阳刚刚从遮光窗帘的细缝中照进来,房间里还是暗的,Copter向两边拉开窗帘,光线马上铺满进来,他又推了推窗户,把最左边的一格推开后就能闻到清晨新鲜的空气慢慢泄进来。
“起床了。”Copter站在床尾看着把被子盖过头顶的Kimm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