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二年,胡天已近而立之年。
是年,鱼保宗上书请置匦,来接受四方的谏言。三月八日,武后下令铸四个铜匦,分别涂以青,红,白,黑四色。
青匦在东边,用来延恩德,凡是敬献赋颂,求官位的,都可以投;
红匦在南边,用来招谏言,说朝政得失的可以投;
白匦在西边,用来申冤,有冤的人可以投;
黑匦在北边,是通玄之所在,能观天象灾变及军机密计的,可以投。
每日将此放在朝堂上,用来收天下的表疏。因为用攻讦阴私和谤讪朝政的表疏,武则天就令正谏、补阙、抬遗官监察投状,然后才能进封。
此后,长安内外妖风四起,他们一向倚靠面馆养活,不计回报度人的生活方式,在酷吏跋扈,官民互相攀咬之下,必须做出改变:与其度人,莫若减少屈死的魂灵。
天一擦黑,余生就去看铜匦周围,冤死的魂灵是否久久不散,捎带脚度一度。胡天奔走各衙门,希望能接下一些疑难案件,救下多人性命。
“米升,柳林,胡天,咱们在这京城已经有不少年头了,这面馆多亏有米升掌勺,做厨师,偶尔还管账,真是辛苦万分。狌狌如今也被拉来入伙,照顾灵猫不说,还当上了店小二。”余生喝了口水,继续道“如今这世道,枉死冤死者不计其数,昔日河畔垂钓的老者,街上舞刀弄剑的表演者,皆不敢出门,人人自危。
这里面,数我年长,就在这儿说一下今后的打算,咱们总不能靠这面馆死撑,度人莫若救人,救人少不了出世和各色人打交道,今天之后,要重新来过。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灵猫窝在边上,支棱着耳朵,听得仔细。狌狌用手挠挠头,先表了态,有饭吃怎样都行。米升是最乐意的,毕竟以后不用每日做饭,还可能会学些别的本领,也赞成这个决定。
怎奈,这制度下,不断有冤案产生,细查,原来是鱼保宗大人自制兵器,杀害官民。
既已如此,胡天便私下将此事告诉县丞古丹羽,此人便是当年协助他们破了第一桩案子的“古青天”。
“古大人,小民多年前有幸见过大人,知大人体察民情,为民请命。如今,小民有一要事相求。”余生恳切的说道。
“你就是放着正门不走,走后门的那个人?老夫从不收受贿赂,你有何事,速速讲来。”
“如今这世道,枉死军民众多,起初谏言设立铜匭的鱼保宗,鱼大人。竟悄然制造兵器,冤杀百姓。”
“竟有此事?”古丹羽一听,气血上涌,啐了一口唾沫,“可惜的是,我如今虽官至四品,却不如当年做七品芝麻官时,能不顾一切,扳倒那些宵小。”
“在下知大人难处,早已想好对策,如今那谏言箱已成杀人借口,万不可触其霉头。鱼保宗有一大把柄,如今被在下获知。”
余生拿出备好的绸缎,只见上书有:鱼保宗曾教徐敬业作刀车及弩,杀伤官军甚多。
“吓!那徐敬业奈乱臣贼子,起兵反叛不成,兵败被杀。但当下这绸缎又能交于谁?”
“八酷吏,可利用。”
武后上位,知道宗室大臣人心不服,自从徐敬业起兵谋反,更是疑心疑天下人对她不满, 于是大兴告密之风,任八酷吏,诛杀立威。
只要有人告密,臣下不得过问,皆给驿马、五品食,武后亲自召见,授官爵,即便说的不实也不怪罪。于是,四方告密者蜂起。
“既然高密者可以直接由武后召见,我余生希望大人从中协助,将此秘密告于武后。”余生之所以自己一个人来求古大人,万一事不成,实在是不愿意胡天他们受牵连。
果不其然,武后真的召见了余生,余生高密后,鱼保宗就下了大狱,受害的百姓比之前少了很多。
但事情远没有结束,此时八酷吏:俊臣、周兴、丘神绩、索元礼、侯思止、万国俊等。制造了百脉、突地吼、死猪愁,求破家等酷刑,被告者都因无法忍受毒楚而诬告他人。
酷吏索元礼讯一个人,一定让他诬告数十百人。来俊臣又私养了无赖数百人,专门从事告密,想诬陷一人,就下令到多处府衙告状,说的话都如出一辙,一时间,冤死者又增了许多。
如此多的灵魂,根本没有多余人手来度,孤苦漂泊。
餮灵手下也分了帮派,个个食灵而肥,让好人不得重生,善人没有好果,加重了这世间的负载。
灵猫急得四处奔跑,嚎叫。胡天和余生忙着度人奔走,瘦了一圈又一圈,眼睛都掉进了坑里。
“你我此后,需化气成兵。”胡天先说道。
“什么?”
“我说的是:将师傅所授,吹入活动之物中,让这些活动之物,形成屏障,挡住食人灵的魔,餮等。”
“胡天!此术你可曾试过?”
“试过,我昨日将咒语施加在一只狗身上,它到的地方自动有屏障形成,周围的魂灵都得到了保护。”
这种办法,若是用在飞鸟,鸡鸭禽类身上也可奏效。好几日,二人昼伏夜出,给这长安城内大半的活物施了咒,护住冤死枉死之灵。
“经过这一个坎,我如今想通了,什么法子好用,就用什么法子。你可知,咱们今日救的人,后来都重新投胎,有了新的生命。”
“余大哥,狌狌,米升对这次你带给我们的转变,感激不尽。”
“今日之后,我们便和古大人合作,度亡灵,减少亡灵产生。”余生激动的喝了几杯酒,“我愿意做各位的领头人,当然,如果各位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大家异口同声,底气十足。
几人在那烛光里,定下了以后要走的路,感叹人生。
这世间永远有人在出生,有人在死去。有兽在食灵,有兽在助人。
我是饕餮思文,尝试一下改变,慢慢换成叙事多一些,加入一些意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