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你在车里等我,不要下车。”精干的李强语调变得温和,笑了笑,“一会儿还有事情问你。”他推开车门。
现场清理结束,惨不忍睹的报废汽车已经拖走。交警中队长和一名警员还在。他们也接到通知,如果有必要,留下协助刑警调查。
李强和交警中队长站在一起,小声说了几句话,希望专业人员检测方源车辆,刹车系统是否正常以及车速等问题。中队长嗯嗯着点头,同一个交警快速离开,直奔停在一旁的交通事故勘查车。
周边围观的人大多散去,街道恢复了正常的平静。偶尔有些车辆通过,司机减速向外张望着。李强转头看着身边的年轻刑警:
“小宋,什么情况?”
小宋高高个子,长着一张娃娃脸。他一边指着人行道边一个商铺,一边介绍。两个人并肩走进一家经营摩托车商店。
刚才了解情况中,周边许多人,没有提供出有价值的信息。他们只是凑近看热闹。面对小宋寻问,有的摇头,有的说没有看清。小宋便走到周边、查看离事故现场最近的几家店铺是否有目击证人。一进门,就见个四十左右岁的男人,光着上身洗衣服。小宋注意到了水里面有血水……
店主姓王,转业兵出身,在部队后勤部门开车。他模样憨厚,甚至有些腼腆。他已经换了件套头紧身背心,胸脯鼓着肌肉。
“王师傅,我是刑警大队李强。”
接下来,王师傅一番话,引起了李强的高度警觉。神经绷紧,他陷入沉思。这绝不是简单的巧合!“王师傅,随我去趟刑警队!我们要详细记录……”
刑警大队两间办公室,分别坐着咖啡厅的大学生琪琪,店铺老板王师傅。每个人面前都坐着两名警察。随着提问,记录员手下的纸页留下一排排字迹。李强在琪琪的叙述中,勾勒出老三的画像……
事故发生时,雨刚停不久,王师傅站在门口呼吸着清新空气。空中雨雾未散,一辆吉普车比正常的速度要快一些。当时,路面车辆不是很多,这时候,他发现几十米以外,一个驾驶摩托车的人,头顶着帽盔,快速跟了上来,在左侧后方迅速接近吉普。
王师傅见过这类场面,有些驾驶摩托的年轻人似乎喜好在车辆中穿梭。然而,骑摩托的人突然减下速,紧接着又提速,从吉普车前方斜插过去……
短短几秒钟,事故发生了。王师傅被惊得目瞪口呆。这样突然的举动,机动车司机无法反应过来,基本都是本能的做出规避。吉普脱离主道,瞬间撞在树上。骑摩托车的人,转眼脱离了视线。王师傅迅速飞奔过去,从门口到事故点二十米左右。
王师傅看着变形的车头,里面的司机下意识的动了动。王师傅冲驾驶室叫了两声,没有应答。他掏出腰间手机……
一些人开始聚拢。最先听到了医院救护车的鸣笛。两三个医务人员冲过来,在现场的人才协助拉出司机,抬放在担架上。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好像是报社的记者方源!
王师傅在救助时,身上沾上了血迹。交警赶到现场时,他已悄悄回到店里,脱下的衣服泡在水盆里。
两份完整的记录。骑摩托车的人,是单纯的危险驾驶吗?有没有可能故意所为?李强做着自己的判断。琪琪提供的老三,体貌特征基本与王师傅所述骑摩托的人一致。半旧的摩托还有白色头盔。如果是同一个人老三,肯定就是蓄意伤害方源!若不是,怎么会如此巧合?
当务之急是查找号称老三的人!
李强向局长再次汇报。局长看着李强画出的头像,然后拍在桌子上:布下警力,迅速找到此人!
医院。记者方源,牵动众人的心。谁都没有离去。午夜时分手术结束。两个主刀的大夫神情凝重地走出来。
张社长迎上前。一名主刀大夫跟张社长握了下手。他是医院副院长,张社长盯着副院长的眼神,只想征寻一个答案。站立在那里的所有人屏住气息,心提在嗓子口……
“叫大伙……回去休息吧!”副院长轻轻蠕动着嘴唇。每个人都没有动。
“有没有希望?”张社长眼里有一道道的细微血丝,他平时血压就高。
杨米拉住妈妈米大夫,希望妈妈能从另一位大夫嘴里,听到好消息。栗娜和许梦晴两手胶在一起,立在陈枫旁边。秦瑟紧张不安的握紧唐主任胳膊。
见习护士颜兰,从急救室推出。她脸色苍白的躺在自动床上,双目失神,两个护士跟在一旁。
十一点钟时,温耀庭赶到医院。之前许梦晴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接听。他身上淡淡散着酒味,离急救室门口较远,跟陈枫说了几句话之后,一直抱着头,再不多言。
手术基本成功。内腔多处受损,但不十分严重。一处主动脉破裂,失血过多。最关键的是头部受到剧烈震荡。
“需要观察48—72小时,看看能否醒过来,否则,不堪设想。”副院长低声说着,“最好尽快找到方记者的妻子……”
医生需要休息,说不准夜里有无什么意外发生。张社长不便多问。
张社长转向众人。“我代表报社,也代表方源本人,向大家表示感谢!各位请回!”他的语调是沉重的。
在场的人依旧迟迟未动。张社长想到了明天的采访任务,走近唐主任。“老主任,明天你负责采访细节安排。回去休息,一会儿让车先送你!”
栗娜泪珠含在眼眶里,她原想着明天回老家看望父母。她知道,走不了啦,她也不可能就这样走!许梦晴眼前一幕幕,都是方源的影子。一天前,两人吃着肉串。他是那般友好的笑着。她不禁想着:芸婷,你在哪里?
散去一些人时候,李强赶到医院,叫住了张社长,大家的心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