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央 | 坐火车

原创/文／芃央

记得第一次坐火车是在2006年初夏。于之前从未坐过火车的我竟是当时一个满心期待的愿望！那时还没有动车，从我的小城至另一座城需要四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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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坐火车出门却不是远游，而是因眼睛生病去手术。虽内心对手术疼痛心生恐惧，但终归年仅二十来岁的姑娘，竟对坐火车这期待很久的事终可实现而雀跃不已。提前买了票，特意自友人处借了相机，买了胶卷，筹备了极久。那时拍照手机还不流行，认识的朋友圈还没有人拥有数码相机。那时柯达还是我记忆里地位稳固大品牌。那时小米还是小米，苹果也还是苹果！那时还没有微信，只有写信收信，张小龙的孤独还未有人体会，那时雅虎邮箱还能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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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头拖着绿的红的铁皮车厢，拉响汽笛一路荡荡悠悠穿山跃岭依轨而行。从车窗望出去，沿途一路风景，令你赏心悦目，心旷神怡！有崇山峻岭，有涓涓小河，亦有耳旁只闻嗡嗡响，窗外乌黑一片的山洞，还有茫茫海滩，以及海滩上零星几只出海渔船。那日碰巧赶上傍晚时分路过海滩，夕阳投在刚退完潮的沙地上，映衬得沙石儿闪着光芒，远远瞧着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我坐在靠近走道的位置。抬眼往前望，竟可以瞧见车厢随着路轨扭捏着往前挪动！像极了祖父池塘里的泥鳅儿。通道的尽头或深邃、或蜿蜒，忽左忽右，煞是精彩生动。那趟车，行走缓慢，一路接连几个交汇口都得让路，必得等上几刻钟非得让着对面那辆先经过，才能再出发。后来才知道，福建地属山区，加之这些铁路都是很久前建设，技术指标低，所以行走缓慢不说，如遇山体滑坡泥石流，就得封路停运。 因着第一次坐，只顾着新鲜劲，也就不觉得苦挨难等。比如当时的我，就连车里夹杂的各色异味，竟都忽略不见。如此新鲜的感受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无疑新奇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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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也坐过多次火车。有白日里坐，亦有深夜里坐火车的情形。当夜幕来袭，睡完一觉醒来，竟不知身在何处！耳旁“哐铛－哐铛－哧”的声音有如暗夜里的巨龙喘息着，听着这声响，竟觉得心安。朦胧中醒来，第一句便问到哪了？这时，醒着的邻座无论相识与否都会给你答案！抬眼望窗，不经意间撞眼而来的某个城市的灯火斑斓，如暗布上的珍珠璀璨耀眼！于是忆起，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住着我所牵挂的亲人亦或故友！而自己像个午夜精灵，悄悄地来，又翩然而走！想与友人打电话，可是又想，已是深夜，半夜骚扰已属不便。于是，选择悄然离去。只是，睡梦中的友人，是否知晓，我曾踏月而来，又寻月而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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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这一生，其实一直都在错过。有人说人生是一列单程票列车，好不容易与邻座相知，却发现他已到站下车！你继续前行，你不知道沿途将与谁相遇！可你依然期待！每一日，因着这份期待而将日子过得精彩，有盼头。只是，陪伴你坐过前半生列车的，永远是我们的父母，而我们，又该如何陪伴父母坐他们的后半生列车？！

      再后来，当坐火车成了我工作期间必经之事，那些个交汇等待，那些各味杂陈，那些吵杂哭闹，便成了心头的梗，想着坐火车要经受这些便心生惧意。那段时日，坐火车对于我来说不是享受而是劳累！

    现如今，通了动车，原本四个多小时的路程缩短至1.5小时。车内环境亦提升，再无呛鼻异味，再无需等待，出差、旅行已是手机购票，拎着拉杆箱就走，我所在的家乡甚至提升到了刷脸进站、出站。火车竟多年未再乘坐。偶尔瞧见那铁皮车，想着那些过往，竟也会悄然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