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美味 一生的回味 一一一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妈妈:

        近几年,因为有了微信,所以每到一个节日,朋友圈的节日祝福就会霸屏。每到五月季的妈妈节,各种祝福与感恩扑面而来。每 每看到这些,我的内心深处是隐隐作痛的,总想逃避这个节日。因为我的妈妈离开我已整整十八年了,她走时,我还在上学。在那段晦暗的日子里,我常常想,熬到毕业就好了,有了工作对妈妈痛彻心扉的思念就会好转。可未曾料到,人愈是随着年龄的增大,容颜的老去,孩子的长大,这种思念愈加强烈。这一年为了看孩子,每周舟车劳顿,疲惫不堪。脑海中常常会浮现我小时候如我儿子般大小时的生活。记忆深处全是妈妈劳作的身影。                                       

          那时候哥哥姐姐读寄宿制初中,从学校到家要骑两三个小时的自行车。因为学校人多饭少,哥哥姐姐一周的饭,基本是妈妈给做的馍馍。所以每当妈妈整天在厨房做馍馍时,我就知道哥哥姐姐要回来。为了防止馍馍发霉,妈妈无论春夏秋冬,都做的是烙饼。经常看到妈妈把三大盆发面放在锅台上,一盆一盆地倾倒在大大的案板上。挽起袖子,反复地揉来揉去。我常常拿条毛巾给妈妈擦擦额头鼻头的汗。我会常常不解的问妈妈:妈妈,大冬天的,你的脚都冻破了,为什么脸上会有这么多汗水?妈妈笑笑,一脸阳光的说出三个字:“心热啊!”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最喜欢热馍熟了以后,妈妈拿起铁勺放在火上,滴两滴清油,等油冒烟。迅速打一个鸡蛋放在铁勺里翻炒两下。顿时,空气中弥漫着炒鸡蛋的香味。掰一块热馍,分开,迅速用筷子夹起鸡蛋放中间。妈妈吹着热馍说:趁热吃,小心烫手。我便趁热咬一大口饼加蛋,外脆内酥,霎时,一股醇香与暖流传遍我的五脏六腑。“妈妈,你尝尝,非常香……”在我的反复哀求下,妈妈,有时咬一小口,有时妈妈故意张大嘴巴放到我的馍馍上,我惊得目瞪口呆,瞪大了眼睛,害怕妈妈咬走一大半,然而, 妈妈只是,笑吟吟地闭上眼睛,深深地闻一闻。然后心满意足地继续揉面。                                                         

          那几年,我家的周末,有点过节的味道。在物质匮乏的岁月里,妈妈养了好多兔子。每周哥哥姐姐回家就会杀一只来改善生活。肉在大大的铁锅里翻滚,蒸汽充满整个厨房,香气则从大门外就能闻见。哥哥姐姐吃完兔肉,就准备上学了,妈妈给她的孩子们吃得饱饱的,自行车上大包小包地装得满满的,然后在千叮咛万嘱咐中把他们送到村口。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转弯处,还要呆呆地伫立好久好久。然后,抹着眼泪拉着我的手,慢慢的走回家。年幼的我当年很不理解,妈妈,为什么哭?多年后,我因工作原因和孩子分开,长夜难眠流了很多的泪才读懂当年妈妈为什么流泪?龙应台说:所谓父子母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的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消失在小路转变的地方,他用背景默默地告诉你,不必追。

        前几年,姐姐做了手术,我去照顾她。她的胃口很不好,给她煮肉汤,她不喜欢喝。有一日她幽幽地说说,她小时候最馋妈妈炒的猪肉臊子,现在想想都觉得馋。做饭粗糙的我,那一日耐下性子小心谨慎地切了小小的、方方的肉丁,聚精会神、小心翼翼炒妈妈炒得麻麻的、香香的味道。姐姐那顿饭吃得很多,她说有点妈妈当年炒的味道。其实,在她病的那段时间,也是她内心最脆弱的时候,所以她想起了妈妈的味道。

  去年和姐姐一家去甘南旅游。车上和姐姐、我家先生说起小时候的美好时光,说的最多的是 吃和玩。聊的甚欢时姐姐突然插话说:大嫂前几天打电话了给我,问妈妈做的面条是怎样的味道?大哥经常念叨要吃,她怎么做大哥都说不是那个味。话未听完,我的喉咙就哽咽了,隐隐作痛,瞬间,只觉得有几滴热乎乎的东西打在手背。瞥一眼姐姐,她的眼角也有亮晶晶的东西闪动。是啊!儿时,那舌尖上的美味,就是妈妈的味道,何人能代替呢?可惜今生今世,我们姊妹再无福消受妈妈的味道。

  记忆里,妈妈带给我们舌尖上的美味,足以让我们回味一生;脑海里,妈妈阳光般的微笑,足以让我们温暖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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