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也不见了朋友

    雪儿,请还允许我还可以这么叫你,但是我想,我已经把你弄丢了,丢在远在千里之外的成都,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从上个月跟你断了联系,已经满一个月了,你知道吗,我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七点四十醒来,那是我早上叫你起床的时间;中午十二点半出去吃饭,那是我叫你吃钙片的时间;下午三点半分神去看看桌子左上角你送我的手工小兔子,那是我提醒你下午喝水休息的时间。晚上下班,还是一如既往的晚,只是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卡着点在十点半前后跟你视频了,每次跟你视频完,互道晚安,结束一天繁忙的工作,美美的进入梦乡。

    今天打开虾米音乐,一来想看下最近你听了些什么歌,二来想通过虾米,想在上边找到曾经我们的共同。却不想账号登录状态过期了,没能进入主页面而是弹到了登录界面,上边还停留着你的手机号码,我思索再三,还是点击了登录按钮,果不其然,跳转到了获取验证码页面,并且显示验证码已经获取成功了,我想你那边肯定是收到了登录请求的验证码,你应该不知道是我这边获取了登录验证码的吧。看着重新获取验证码倒计时一秒秒走完,又出现了重新获取按钮,我退出了虾米音乐,但一丝失落,慢慢爬上心间,我终究还是不忍心再打扰你了。

    想着跟你分手的那天晚上,我们没有争吵,没有抱怨,甚至都没有什么征兆,因为那周有一个项目要给客户出一个体验版,项目还有一些问题,我跟项目组另外两个同事处理了一些事情。到十点多,我还没回去,你给我发消息,说下班吧,我回了一句,“你咋知道我没下班”,你说再不下班我就睡着了,我顿时明白了,你是困了,从晚上吃完饭到现在,我已经有两个多小时没有跟你聊天了。我也意识到有些晚了,然后就赶紧结束手里的事情,叫个车就往家里赶,二十分钟之后,我到家了。今天还是跟往常一样,接通你的微信电话,我们相隔千里,这是我们仅有的可以进行互动的方式。

    简单的聊了一些日常的一些情况,每天聊的话题也很简单,我呢就是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偶尔一些时事新闻娱乐八卦,你这边也是一些日常生活,也会有一些电影电视综艺和娱乐八卦。那天不知道怎的,话题又说到我下班晚的事情上了,又牵扯到上周周日,有客户下午从东莞过来,我跟客户对接了一些项目上的事情,忙完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你十点多给我发消息,我那会儿正在跟另外两个小伙伴在去吃饭的路上,在等红绿灯的空隙,我看了下手机,发现有你的消息,我马上回了“要跟同事出去吃点东西”,你回复说:我不等你了,你早点回家消息;我马上给你打来了微信语音,接通后,简单跟你说了下下午情况,现在要跟同事一起吃东西,然后嘱咐你困了就早些睡觉,今晚不用等我了,然后巴拉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没想到这天下午的这几个小时,竟是我们分手的导火索。

    我跟同事选定吃饭的地方后点完餐,我想着你应该还没睡,我微信跟你汇报了现在的状态,已点完菜,随后又接了一句:亲爱的,你先睡。你随即回复:好的,我发了一个乖的表情图片作为回应。

    几分钟后,你发来消息:你好像忘了说什么了,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其实我一直没有忘,每天晚上打完微信电话,睡觉前的晚安,爱你么么哒,是没有断过的,我随即发来蜜桃猫俩小猫亲小嘴【晚安】的表情图片,并接上一句:爱你么么哒,你没有回消息,应该是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还是七点四十分,我打电话微信语音过来,你和往常一样,接了电话,道了早安,然后我敦促你快快起床,工作日日常,我已经不需要闹钟就能准时在七点四十分前几分钟醒来。

    早上上班后,我想到昨晚跟客户聊到十点多,还是你主动跟你发的消息,感觉到我的做法不是很妥当,然后跟你发了两句话,再次说明了昨晚的情况,并说明应该早点跟你发消息的。你回复说:是你太忙。我说再忙也不能忽略了你呀,你是最重要的。你回复一个抠鼻的表情,我回复傲慢表情。

    中午的时候,你给我发消息说,“昨天炒的菜太难吃了,我都没吃几口,吃完还是饿的”,我告诉你在下午买点其他的吃的,要给客户做演示了。给客户做完演示后,刚好到提醒你吃钙片时间,看来演示时间控制的刚刚好。

    翻看我跟你的聊天记录,每天时间都是比较固定的,早上上班半小时内,因为半小时后,我要跟项目组同事开早会,开完差不多十点多了,早上再对接一下销售同事客户咨询的问题。中午吃饭前后,提醒你吃钙片,再加一些简单的问你吃饭了没,吃了啥。下午有时候要对接来访的客户,对接完客户后,要对客户的项目进行简单的评估报价,对客户提的一些难点需求,还需要找资料看能否实现,实现的成本如何。要不就是整理有待签订合同项目的需求文档,输出项目开发计划,最终给出合同给到客户。还有一些项目开发上的事情,以及一些其他的杂事,这样一下午的时间在杂七杂八的事情中就过去了。在三点半的样子,我会提醒你起来喝杯水,起来休息下,这也是每天下午必做的。你也是程序员,我知道你工作也很辛苦,经常也是坐在位子上写代码一两个小时甚至更久。我还知道你脖子和颈椎经常病劳损麻木,还到医院让医生给你针灸按摩,所以得要提醒你好好休息,脖子和颈椎要经常活动。

    对IT行业有一定了解的人,基本都知道程序员是需要加班的, 有的程序员加班还特别多,而我就是那些有的程序员一类。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外资医药企业,各种流程很规范,time line制定的很合理,同事间配合也很顺畅,加班对你来说是很少的,你有很多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我呢,只能整天围着项目、客户、需求、开发进度、开会这几样来回转,我的生活单调乏味,没有一丝波澜。

    遥想7年前,跟着现老板前经理从老东家出来一起创业,从刚出校园不到两年的毛头小伙子,到现在,虽然不是说出人头地,飞黄腾达,至少当初我们三个一起出来,到现在还在一起,能做一些事情,向着共同的目前拼搏前进,这还是很令人欣慰的,今年乘疫情这段时间,公司开发自己的产品也有一定的起色。但经历过的往事,在当时看来是一道道沟壑,现在看来,却是丰富了我的经验库。我们挺过了15年公司年中,从腾讯出来的技术总监不辞而别后,其他开发同事也陆续离职,公司后台开发只剩我跟另外一个从老东家出来的同事,人员调配上的捉襟见肘;也经历过几十万的项目结不了项,投入几个月的开发全赔进去的烂尾项目;还有17和18年投入做的产品项目,没能实现盈利被迫砍掉的无奈。

    矛盾爆发在17号的晚上,跟平常一样,十点下班,二十分到家,跟你视频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你的情绪不对,我结合这几天跟你聊天的情况分析,应该是上周日那天晚上十点多还没跟你发消息,你主动给我发消息,我才说要跟同事一起去吃饭,没及时跟你说,你的气还没消。我又跟你说了一遍当时的情况,以及没给你发消息的立场。然后你就反问我:你整天工作工作,要不就是客户,每天加班那么晚,连陪我的时间都没有。我又跟你解释了一通,然后说了一段给我判死刑的话:我们俩隔这么远,每天也就只能微信聊聊天,晚上视频沟通下感情,再不就是陪你打打游戏,而且我也打的不多,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了。

    这是你的生活方式,除了你说的这些,我自己还有好多事情可以做,我自己可以在手机上K歌,弹我的尤克里里,看我喜欢的电视综艺节目,还可以跳健美操,还有好多你不知道的。而你呢,除了工作,都不能多抽出一点时间多陪陪我,你心里还有我吗?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一时把我堵住了,问的我哑口无言,而且还直击要害,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在此刻才明白,我每天设定的那些的机械式的聊天和每天的早晚安,就像是一个设定好时间的定时器,定义好每个时间点该做的事情,周而复始的执行,已经不能给你带来任何新鲜感了,而我也像极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我足足沉默了有一分钟,没有做任何狡辩,此刻任何的话语,都是为自己开脱的托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而你说的的确是事实,唯有任凭时间慢慢流逝。而我的内心,也愈发沉重,仿佛被压上了一块大大的石头,我想使劲的顶开这块石头,想吸入更多的空气,却再也没有向肺里吸气的力气了。

    沉默过后,整理了下思绪,再回味刚才你说的话,想到你应该是对现在这种状况不满已经很久了,而我在短时间内也不能改变这种工作状态,我的心里已经在打退堂鼓了。因为是异地恋,虽然18年短暂的见过几次面,但我们去年9月份才确定的关系,11月份我去成都给你过了27岁生日,半个月前的五月底,特意请了4天假,到成都来看你,并给你补上520那天没送的玫瑰,还给你带了一把梳子作为礼物。虽然工作比较忙,但我还是实现了在3月份说的,6月前到成都来看你的诺言。

    那天晚上你跟我说,错过的节日的玫瑰花,还有什么意义?我在520那天特意逗你,问你办公室有同事送玫瑰吗,你说没有,我开玩笑的说,我也没有,其实我有想到那天给你送玫瑰,但是一想到还有一周多我就到成都来看你了,我想把玫瑰花亲自送到你手上,想看到你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还煞有介事的说,别买什么玫瑰花,一点都不实用,放两天就枯萎了,还不如买点其它实用的。结果是我精心选的梳子,你却有三四把,又送了一份多余的礼物给你,送的礼物也不实用。

  就这样,半个月前还你侬我侬的感情,就这样被画上了句号。我第二天早上还是那个点醒来,却再也没有那个点醒来要做的事情了,中午吃饭前总还记得需要先做另外一件事,晚上也不需要赶着点回去跟你视频了。当天没做完的工作,可以加班到十一点十二点。日子虽然还是一天天的过,但分心的时候越来越多了,有时候也会静静的发呆几分钟,这些都是因为你。

    那天晚上,你发了最后一句话:那就不见了朋友,然后拉黑了我的微信,后边试着给你发微信,一个个红色的警告提示,预示着我所有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或许这不是最坏的结果,因为你最后还能叫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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