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似幻之我与小白普南行

       在一个陌生的夜晚,我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真希望天花板上出现星星和月亮。有不少的人说我的脸很白,少部分的人还问我用什么护肤品保养,这对于一个汉子来说,绝对是极大的打击,毕竟小白脸是不好的词儿。小时候经常顶着大太阳放牛,甚至把自己的衣服扒光,躺在水田里享受着太阳的温暖,那时候没有人说我长得白,大人们只会用他们的指头弹弹我呆萌的小鸟儿,并且告诉我小鸟儿外露是害羞的事儿。后来,我不再乱脱裤子,还穿上了内裤,如今还记得我的第一条内裤是偷爸爸的。放牛是一件无聊的事情,整天都在盯着太阳的方位,当太阳的余晖无力的吐出一丝丝冷意时,我们却变得高兴起来,吆喝着自家的牛马往家里赶。小时候,家里还没有电视,屋里亮着唯有煤油灯,如果要看电视,只能向天空借,繁星点点,每一颗星在你眨眼的时候,它也像懂事的孩子一样对你眨眼。皎洁的月亮散发出淡银色的光芒,那光芒温柔的抚摸着每一片它喜爱的土地,天空中偶尔也会飘来一片云,调戏了一阵那圆月,又悄悄的离去。如今,一个月看到的太阳、月亮和星星都抵不上一天晚上看到的,于是我变白了,我不知道变白的原因,也许是我想跟上别人的潮流,也许是自己睡的床是席梦思而不是坚硬的木板床。不管什么原因,我就是很白,虽比不上涂粉的女人,但也能让一些女人嫉妒。

       一直以来,在长辈的眼里,我都是白痴的存在,因此我也不想变聪明,担心变得聪明会让别人不适。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唯一不变的是我依然是一个大白痴。前年,我给自己买了一辆白色的助力车,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儿“小白”,它被我骑着四处奔走,无论路有多长,路有多么的烂,我都骑着它。如果我是它,我肯定会诅咒骑它的人,但小白不会。小白不仅不会,它还很争气,带给了我不少方便。小白曾经帮助我逃离生我养我的地方,它知道一切都是误会,它觉得我离得越远越好。小白曾经帮助我买菜,它知道我的两只手承受不了更多的重量。小白做得最多的还是驮着我去见我梦里最爱的人,小白是一个默默无语的小伙,当它驮着我和我心爱的姑娘时,它从不会故意耍性子。它特别的卖力,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它很强壮,因此我从未关心小白的生活,平时它饿的时候就灌它几口汽油。有一天,它病了,也变得懒了。无论喂多少的汽油,它总是呜呜的哭个不停,走路走得特别慢。我从未想过钢铁之身也会生病,如今小白这样,我不得不把它推到摩托修理店。那天,它静静的躺在摩托车修理店,一个湖南的师傅看了看,只是换了一根油门线,小白又恢复往日的生机。那天,我也特别的高兴,于是带着女友爬到它温暖的背上,一起向珠琳的方向的狂奔而去,看着沿路美丽的风景,小白高兴极啦,两个轮子极速的转动,超过一辆又一辆汽车。看着天上滚滚而来的乌云,我们很庆幸小白的给力。当我们快到广二中学校门口时,它的笑声骤然停了下来,再次启动它,只有“呜呜呜呜”的声音在回应着我们,启动几次以后,连“呜呜呜呜”的声音也没有了。远处的山上缠绕朦朦胧胧的雾,天空变得更暗了。我推着它走了接近两百米,把它停在学校的柳树下,刚停好它,一颗大大的雨珠“啪”的一声甩到我的脸上,看着小白满是灰尘的轮胎,我的脸上又扬起甜蜜的微笑,此时又有几颗雨珠狠狠的甩到我的脸上,我转过身跑向我们住的那栋楼的楼梯口。

       小白不只一次那么的争气,每次它要倒下的时候,总会尽一切的力量送我到我该去的地方,好比一个武士总是战斗到最后,让自己的主人远离危险。人们都说我是幸运的,所拥有的一切都来得特别的容易,可我不这么认为,和人交往我总付出自己的真诚和善良,这对于正常人来说是极为困难的,大家都提“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提到防人之心,我觉得我是不曾有的。对于一些腹黑的人,我选择逃避而放弃应对。上个星期,我去了一趟普南,在没去之前,伶俐告诉我那边的路途遥远,让我三思,但我还是忍不住去看看,于是骑上小白听着音乐,自认为很潇洒的沿着西广公路驶去,一路上风景秀丽,令人心情愉悦,为此我还哼起了歌。当我从柏油路拐进去普南的路时,却是另一番风景,路面坑坑洼洼,还满是积水,但小白还是跑得特别的欢快,因为在我从朱琳到广南的路上,它竟然在城门口抛锚了,让我顶着大太阳推着它走了大概三四百米,但我没有怪它,我还夸起了它,它真的很努力,把我送到城门口,而不是抛锚在板茂、土锅寨、冷水沟这些地方。当我把它推到摩托车修理店的时候,老板看着我满头大汗的样子,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来到我的店,算是回到家了”,我那时那刻的心不知不觉热了起来,泪水竟然有夺眶而出的趋势。于是我也不在乎修理小白要花多少钱,本来有三张红蜻蜓,当修好小白以后,钱包里只有一张红蜻蜓安静的躺着,看着它可怜的样子,赶紧把钱包放到包里,饭也没有吃,就急匆匆的骑着小白往坝美方向驰去。小白牛气都是因为主人的大气,伴着小白机器的轰鸣声,我到了一个满是积水的路面上,积水的路段约有二十米,我未经考虑就骑着车往积水的路段冲去,小白走着走着,突然速度慢了下来,积水已经没过我的膝盖,挣扎着,咆哮着,小白速度还是快不起来,黄色的积水沿着排气管倒灌,“呜呜…呜呜…呜呜”小白停止了挣扎停止了咆哮,山谷变得格外的宁静。可我不相信小白竟这样的没用,我又重复启动几次,小白只是哼了几声,又恢复到原有的宁静。最终,我只好把它推到没有积水的那一面,在没有积水的路面看着刚才小白熄火的地方,心中有着万千的不甘,仅仅有两米的路段,毕竟小白已经特别接近终点了。当心情平复下来,看着四面的山,心中不免得有些害怕起来,于是掏出手机和伶俐通报我的位置,当我打开手机,更加绝望的事情发生了,手机界面竟然显示只可打紧急电话,拿着手机的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又把目光放到一直信任的小白身上,可我怎么启动,小白还是哼了几声,又开始装死。我不由分说的踹了它几脚,把它推到草丛边,等着救星的出现。

       在寂静的山谷里,有一个穿着黑色上衣,背着黑色腰包,戴着黑色眼镜的青年人正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眼睛盯着那恢复平静的积水,盼着那积水能有一丝丝的波澜。这个急切等待汽车路过的年轻人就是我,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待终于有了回报,来的是一辆皮卡车,当我招手拦下的时候,我问司机能不能把我和小白拖到普南的时候,司机说他只到普南和普千的岔路口,我的心情不由得从高高的山峰摔到了谷底。于是又乖乖的到路边,时站时蹲,等着救星,此时太阳的余晖吐出了一阵阵的寒意,玉米的叶子也因为少了太阳的光芒,绿叶也变得黯淡起来,柳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正寻找适合它们晚上栖息的树枝。而此时,也正好有几辆大摩托车劈波斩浪走过积水,但摩托司机每个人几乎都载着一个人或是货物。他们看着无助的我,眼里满是无奈之情,我也没有向他们招手,让他们帮助我。等了许久,一辆白色双排座的大货车慢悠悠的趟过了积水,汽车的轰鸣让山谷都热闹了起来,我也借助热闹的气氛,赶紧招手让司机停车。司机看着我和小白,他直接说他可以带我到普南,当我跟他说要带上小白时,他说车上拉满水泥,无法腾出空间时。于是我毅然抛下小白,自己爬上大货车,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我已狠下心,不管小白被偷被破坏,我都不会伤心难过。当时可能已经绝望了,逃离一个没有信号的地方变成了头等大事,再加上小白一天两次捉弄我,已然失去对小白的喜爱之情,纵使它曾立下汗马功劳。

        大货车沿着山间的沙石路缓慢的向山顶爬去,坐在车里的感受并不是那么的美好。我是一个能聊的人,对于别人的沉默,我总觉得不舒服,当我觉得不舒服,我便会试图改变,通过我的主动搭讪,我了解到司机就是伶俐的老板N老师的大姐夫。大货车走了大约三十分钟,一块不大的坝子出现在眼前,坝子里有一排排绿油油的茶树,还有一块块玉米地。当我看到普南这个地方时,我惊呆了,它的样子竟然和我曾经梦到的地方一模一样。再仔细一看,炊烟袅袅,天空的彩霞就像一块五颜六色的幕布遮住整个普南的天空,彩霞、炊烟、茶树林、玉米地、民房构成了一幅只有诗歌和国画里面才有的画面,令人赞叹不已。当大货车停在幼儿园的门口,我才急忙的推开车门下了车,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幼儿园的大门里响起,我暂时忘记了普南这块土地和天空的美,当幼儿园的大门打开,我伸开双手拥抱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儿。

        每到一个地方,无论你愿不愿意,你都会主动或者被动的认识一些人,你都会主动或者被动的做一些事。N老师是一个能聊能喝的人,我是一个能聊不会喝的人,晚上吃饭,我这个不能喝的人竟然喝了四杯白酒,酒后吐真言,N老师讲了许多他年轻的故事,在他的故事里,他是英雄,别人是他的陪衬,在今天的社会里主张的是多替别人着想的主流思想里,他的自私自利绝对被别人不齿,考虑到他年轻时的家庭情况,绝对能够理解他的所做所为。N老师有一个外号叫“老狐狸”,很明显他的狡猾是出了名的。他在学生时代做过班级里的生活委员,买班级里的东西的时候,他先和老板讲好价格,但在真正买东西的时候,价格却比讲好的价格还要高,最后他再从老板的手里拿差价部分的钱,他屡次得手,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有了着落,但苦的是同班同学。N老师是一个会做人也会做事的人,他拿到的回扣,他会拿出一些请班里面的人吃饭唱歌,故而他的人气也很不错。一个人年轻时总有一些风流韵事,N老师也不例外,他酒后吐真言,他的故事通过添油加醋,精彩程度不亚于一部微电影。N老师曾经也在朱琳教过书,在我如今所在的学校里整整呆了八年,在我工作的前一年才调到阿科。因此他讲的故事大部分都是在朱琳所发生的。他说有一年,学校里来一个漂亮的女老师,整个学校的单身男老师都有些骚动,自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N老师也不例外,他们总想给新来的女老师一个好的印象,于是结伴来到女老师所住的地方,帮那位漂亮的女老师铺床和打扫卫生,但N老师他并没有动手,而是在旁边指挥。后来,一些单身的男老师都想更近一步,但又不敢一个人去,这个时候,N老师就建议那些单身的男老师结伴去拜访女老师,当一群男老师来到女老师所住的地方时,大家都是寒暄几句,谈一些工作方面的问题,就匆匆的回去了。可N老师不同,他去拜访那位漂亮的女老师,都是单枪匹马,慢慢的,其他的单身男老师看到N老师和漂亮女老师经常在一起聊天。他们也都死心,最后的故事就变成了N老师抱得美人归。N老师非常狡猾,但他也很重义气,出门在外,帮兄弟挡酒,特别是朋友遇到困难的时候,总能伸出援助之手,对自己家里的人也特别关心,他在阿科教书,他租的房子里不只是他一个人住,还有自家兄弟的小孩。他的为人和我相比,让我变得有些自惭形秽了起来。

       周末,我都呆在普南,据N老师讲去年广南县考上清华大学的学生就是普南人。心中不禁对普南这个地方添了许多好感,谁说穷山恶水总出刁民,美丽的壮乡也能出产明珠。那晚,N老师就答应我帮我把小白拖到阿科,当时我特别的高兴,并和N老师干了一杯白酒,以表示对他的谢意。

       时间过得真快,两天的时间好比指间划过的阳光,瞬间即逝,又该回校上班了,那天早晨,我就早早坐着N老师的SUV回阿科,计划把小白拖到阿科,把小白修好,再回家。我们出发不久,一辆天蓝色的大货车跟在我们车的后面缓缓而来,N老师也看到大货车,他边开车边和我讲话,他说他要慢慢开车,让那辆蓝色双排座货车超他的车,让蓝色货车过前天让小白有气无力的积水,看积水的深浅,再决定是否去阿科。说完,他还“嘿嘿”的笑了笑,“老狐狸”的面目展现无遗。但蓝色货车却像知道老狐狸的想法一样不紧不慢的跟随在SUV后面,当我们转了一个大弯时,面前出现了一辆拉沙的车,那车好像也在等着N老师的车超它,越走越慢,到宽敞的地方还刻意的停了停,老狐狸一看前面拉沙车,又是“嘿嘿嘿嘿嘿”的笑了笑,故意停了停,那拉沙的车没办法,于是又往前驶去。当到了积水的地方,拉沙车一下子就过了积水的路段。N老师也把车停了下来,我看着停在路边的小白,心里乐开了花,对小白的恨意也瞬间消除,我和N老师把小白抬到车后备箱里,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小白太长了,后备箱装不下。当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蓝色的大货车也到了,货车司机和N老师还打了声招呼。我当时的心情真是乐开了花,还来不及说运气多好时,车上已经下来几个人帮助我把小白抬到大货车的车厢里,其中一个人还是那天我去普南,路过岔路口,问他路该怎么走的人。说到问路,我就想起问路的地点,那个岔路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普千”两个字,于是我顺口问N老师附近是否有姓黄的人家的时候,他说有,我再问他有没有黄继祥这个人的时候,他又说有,还说黄继祥就是普千人。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憨厚老实的小伙子形象,想想和老友机枪已有六七年未见面,心中不免有些感伤,车里的音乐此时也变得低沉悠长。

        当我看到一块大石头,上面镌刻着“世外桃源”四个字时,我又笑了起来,走路还是要走好路,如果常走不好的路,还真容易给朋友添麻烦。有的时候为了看更好的风景而选择走坑坑洼洼的路,总体来说太过于自私,年轻人还是多走好路,让家人和朋友放心,我觉得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夜深了,门外还是一片安静,曾经熟悉的人如今都身在何方?我现在的脑海里都是你们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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