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刷书,一起成长。我们继续来刷《史记的读法》, 今天来看孔子。
孔子之伟大,在我贫乏的词库里找不到恰当的词语来描述,也无需我赘述。杨照先生读史记里的孔子,有两个故事让我特别感动。
第一,孔子是普及教育的推广者。
在孔子之前,教育是件非常奢侈的事情。西周以来,社会等级森严,天子、诸侯、大夫、士、平民这些阶层之间,基本没有流动。而且由于生产力低下,知识传播成本高,学习只是贵族的事情,知识也是在家族内传播。平民根本没有机会接受教育,他们没时间,同时也教育对他们来讲也没用。
在春秋晚期,社会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社会制度从分封制向帝国制转变,各个诸侯国正在从追求霸权,向追求土地、人口等利益转变,这需要国家强大,国家强大需要人才。而原来的贵族已经不能满足人才需求。同时社会进步让平民阶层思想发生转变,他们意识到可以通过知识来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改变自己的身份。在这个时候,孔子开始把教育从贵族的奢侈品变成了平民的消费品。
而且,孔子交给学生们的,就是如何在这样的社会条件下,做好一个“官”,用杨照先生的话来讲:
回到春秋的历史情境,孔子给予弟子的教育,就是教他们如何去当官,或者更准确一点,是教他们如何在变动、混乱的环境当中让自己“有用”。
在《史记》中有记载的完成孔门教育的弟子一共七十七人,大部分在仕途都有所成就。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孔子自己的仕途却诸多不顺。不见容于鲁,被困于陈蔡,在郑被说成“惶惶如丧家之犬”。
那孔子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命运的呢?这就是我特别感动的第二个故事。
孔子和弟子“绝粮于陈蔡”,非常狼狈,虽然孔子精神如旧,但弟子们士气低下,于是孔子开始探索弟子的思想活动,为什么我们这么一群君子,却有如此悲惨的遭遇呢?
孔子首先找来的是子路,子路认为是自己的修为还不够。但孔子不这么认为,孔子说:
有是乎!由,譬使仁者而必信,安有伯夷、叔齐?使知者而必行,安有王子比干?
孔子是说,我们碰到挫折,未必是我们自己的原因,像伯夷叔齐、比干这些仁者、智者,他们的命运也不好过,但这是他们的问题吗?
第二个来的是子贡,子贡把问题放在是老师坚持的东西太理想化了,子贡还说,我们能不能降低点标准呢?
孔子当然不会满意这样的答案,他说,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业,在这个专业上就要精益求精、追求极致,怎么能放松标准呢?孔子评价了子贡:赐,而志不远矣!
第三个来的是孔子最喜欢的弟子颜回。颜回开头也说,老师坚持的东西太理想化了。但是接下来,颜回认为的解决办法并没有像子贡一样,让孔子降低标准,而是说,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依然要坚持自己的理想,不被社会相容又能怎么样,这才能显示出我们是君子。也只有这样才能说明我们是对的。
颜回还进一步说:
夫道之不修也,是吾丑也。夫道既已大修而不用,是有国者之丑也。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如果自己的事情做不好,是自己的事情。如果自己的事情做好了,但国君还不重用我们,那是国君的问题。
这里还是摘录一段杨照先生的原文,更让人振奋一些。
颜回的回答是对自我责任的一种认知,每个人有自己责任上应该担负的部分。作为一个君子、一个求道者、一个试图要实践理想的人,你的责任是什么?你的责任是把自己修养好,让自己能够达到那样的高度、拥有那样的知识和德行。如果在这个自我追求的过程中,有任何不够的地方,有任何缺漏,那是你的问题,是你应该要觉得羞耻的。可是,如果在这样的标准衡量下,你该做的都做了,但国君听不进你要说的话,不能认识你、重用你,社会也对你产生了强烈的敌意,这是你的问题吗?是你的羞耻吗?不,这是国君的问题,是社会的羞耻。这些不符合我们标准还以此来轻蔑我们的人,反而证明了我们的价值。
孔子特别高兴,这就是他的想法。孔子发现有弟子能够理解自己的时候,非常欣慰。他还和颜回开了一个玩笑。
有是哉颜氏之子!使尔多财,吾为尔宰。
孔子说,老颜家的小子真不错,你要是发财了,我给你当管家。
只是颜回一辈子也没发财,也没发达。一箪食,一瓢饮而已。
我之所以对个故事很感动,因为孔子告诉了我们一个原则,一个对待自己和社会的原则。我们的任务是让自己的专业精益求精,但如果即使是这样也得不到社会的认可,这可能并不是我们的问题,而是社会的问题,我们不需要因此而羞耻,该羞耻的也不是我们。但这个时候,我们不能降低自己的标准去妥协,要更顽强地坚持自己,坚持自己的理想。
你可能会说,都这样了还不改变自己,不是让自己困入穷途吗?
我从本书中得到一个观点。我们每个人有自己的志向和秉性,比如立志成为一个好人,并不一定是最好的,因为好人也未必有好报。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应该怎么办?是放弃做好人吗?不,是顺从你自己。我们做好人的目的并不是得到好报,而是能够让自己的内心安宁。如果你做一个好人却感觉很艰难,那么你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好人。
修为,就是让自己能够安心的做自己理想中的自己,不论这样的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环境,都不会为之所动。这可能就是圣人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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