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7-16

无题

饭店下午五点就突然开始忙碌起来,妈妈着急的跑去交水费,昨天的担心成真,果然没了水费。

爷爷在一边揉面,下午是饸烙,这是提前预定好的包饭。

爸爸也赶紧开着车回来了,他在两个小时车程的地方准备另一场包饭,那场包饭持续两天,今天只是第一天。

虽然已经是五点,但太阳还是依旧毒辣,干燥的没有一点点风,房子里是闷热,房子外是燥热。

她站在一边,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也没人告诉她她能做什么。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她还是只能无聊的看着墙面,偶尔赶一赶嗡嗡的苍蝇还是蚊子什么的。

爷爷揉面,爸爸压饸烙,妈妈一边帮忙,小小的厨房两个人已经很难转开身子了。

她还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婶婶带着小妹妹来了。

妈妈把切好的葱花香菜端出来,爸爸凉拌了黄瓜,她看着婶婶要去抓咸菜,晃了晃身体,想动脚,但是还是没有动。

她的腿好像疼开了,今天早上锻炼过度了,这腿是彻底要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做手术呢?但爸爸妈妈一定不乐意。

其实如果可以,她这个假期就想做。

她胡思乱想着,身边的人走来走去,她也慢慢不注意了。

“你怎么什么都不干,干活呀!”妈妈端着又一盆饸烙送了出去,她恍然惊醒,终于走动走动,膝盖钻心的疼。

依旧是没有什么活儿可以插手,她睁着眼睛,蒙蒙看向四方,腿更疼了。

她看向厨房,走过去,想要伺机端点儿什么东西出来,却只是见到厨房里的白雾一搅一搅的涌动着,不停的有人出来,她想进去瞅瞅,免得妈妈见了她又说她眼里没有活。

可她探了好几次头,还是没进去。

她有恍恍惚惚的想起爸爸好像不喜欢厨房里太多人,记得每次进厨房走不对地方都会被骂,她瑟瑟缩缩的低头,只能一言不发。

爸爸的话又能说些什么呢?只能沉默。

一盆又一盆的汤端了出去,外面的人吃的热火朝天,说话声音震天响,她又站在了墙根儿,好像不是这个家里的人,还是只能看墙面。

那边有污渍,那边鼓包了,那边被什么挡住了,她心底里暗暗嘀咕着。

终究这样太无聊,她决定拿出手机看看,刚一拿出手机,妈妈又冲了过来,她总是反应不过来,面对父母,她总是少了一张嘴,天然的高位压制着她。

妈妈的嘴好像异化了,她脑子里都是妈妈说的话,这么大的人了,这么大的人了,可她这么大怎么了呢?

她一言不发,像一个没有嘴巴的凶狠猎犬,然而牙齿也没了。

她又尝试去找活。

终于,给人换菜成了选择,她装着机灵的样子把桌子上的空碟子重新装菜又端上,很好。

她松了一口气,找到活了。这下没得被说了,她心里松了松。

但妈妈好像还是不满。

爷爷早就休息了,慢悠悠端着啤酒坐着喝。

她点着脚,想要缓解膝盖的痛苦。

“收拾呀,你婶婶一直在忙。”妈妈撇嘴经过了她。

她又是一个激灵,想从婶婶手里抢点儿什么过来。

她拿着拖布开始把脏的地方拖一拖。

拖完了却又像个门神一样了,呆呆木木的站在玻璃门前面。

“干活呀!”妈妈喝水看着她,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功能已经没有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就炸开了。

她感觉自己眼睛里已经开始蓄力,一会儿一定哭的很惨,还是不要让人看到比较好。

她三步作两步,上楼就去了卫生间。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人也看着她。

镜子里的人表情很平静,可以说平和,她眨了眨眼睛,眼泪直直的在脸上划出了痕迹,在下巴又聚在一起。

她又胡思乱想了。

莫名的委屈突然地汹汹包围了她。

她学着电视剧里的人,把水放开,但是她忘了她哭的时候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她只能用手揽着水,往脸上扑,冰凉的水让眼睛降温了许多。

但她的心却是火焰四起。

她感到自己无可救药的悲伤,她忍不住嘲讽自己玻璃心,忍不住骂自己神经病。

又忍不住的想,要是那天去了医院就好了,去看看医生不错。

眼泪止住了。

她胡乱的用衣服擦了擦,飞快的下楼去了。

外面的人吃的很快,她就赶着去收拾了。

端餐具,抹桌子,这一切她都做得很好,仿佛精神都回来了。

她按着膝盖,揉了揉。

已经七点了,时间总是过得那样快,人一不注意就会很快溜走。

她又开始发呆,婶婶妈妈爷爷都开始吃饭。

她坐在凳子上,愣怔半晌,吐出一句,不吃。也没饭吃了。

她看着盆子里的一堆残渣,奇异的想起早上回家桌子上一堆空盘子和零星的菜叶子。

她永远也吃不到热乎的,想必也没有必要吃。

眼泪好像又要出来了,真没有出息。

她飞快的冲上楼,没有去卫生间。

而是在小雅间坐了下来。

脑子里突然冒出不知道自残会怎么样。

她好像一直都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这些想法总是猛地冒出来。

不过没有刀。

她想起昨天收拾的时候被一个啤酒起子划伤了,决定实验一下是否起子可以划开手腕。

她拿着起子一遍又一遍的下了狠劲儿在手腕上划来划去。

一直到手腕发热发烫都不停。

最后之留下很大一道肿肿的印子。

眼泪又是很突然的袭击。

洗手池还是她的选择。

一回生二回熟。

冰冰凉凉的水缓解了她眼睛的干涩,让她的神智短暂的清醒。

她又下去了。

很快又上来,把卫生间门关上。

当她下去站在门口,看着天边的云彩,眼泪就自然而然的落下了。

她的脑子里反反复复的播放着以前的很多很多东西,好的坏的,她控制着不去想,这些都是痛苦的根源。

她只能选择扇自己一巴掌。

很痛,她用了最大的力气。火辣辣的,她喘着粗气,看着狼狈的自己,呼吸都不安分。

她又扇了自己一巴掌。

匆匆用水洗了洗脸,就下去了。

突然又来了很多客人,她在一桌又一桌前飞梭着,点单,端菜,倒水,都很好。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好了。

九点的时候客人的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她又安稳的坐了下来,出神的看着墙,有些东西,永远也不会厌恶。

“端炒面!”爸爸长长的尾音还在回荡,她已经走进厨房端着面出来了。

接下来无事可做。

爷爷又拿了一杯酒在喝着,轻松惬意。

外面来了一桌客人,她就要起身,却发现妈妈已经在那里了。

爷爷却焦急的呼喊着她,说要她去点单。

又说妈妈找她。

她走过去,妈妈却无情地驳斥让她别打扰她。

她觉得整个后脑勺都疼了起来。

爷爷惬意的喝着冰啤酒。

她愣愣的转身,刚坐下,爸爸出来看见她坐着,眼睛都瞪圆了。

“你怎么老坐着,每次都要我说你。”说完就转身走了。

她猛地站起来冲上了楼梯。

她洗了三次脸,靠着门站了一会儿。

走出去,拿着起子疯狂划手。

她想要是现在给她一把刀,她一定可以切掉自己的手,想想那个血溅出来,喷出来,他们一定很着急吧!连客人都不用招呼了。

又想着,他们不一定让自己去医院呢?

哈哈。

她歪着头,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

应该那天去看心理医生的啊,她想好好活着呀!

要不要晚上跟妈妈说明天去呢?

她想着,又觉得妈妈一定会觉得她太娇气,是因为今天干活太多而怎么怎么样。

而她好像确实没什么可以反驳的。

哈哈哈。

她慢慢的走下去。

爸爸看见了她,准备说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她只觉得轰隆一下,嘴巴没什么话可以说了,只能喉咙里发出点儿笑声,尽力把嘴咧开。

她走到门外,又看着外面的云彩,天空已经是黑黢黢的了,只有隐隐约约的云朵飘在天上露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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