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云(第六章)

第六章 赴海来潮

桑田叫道:“你就是海巫教的大巫叶成愁?”

叶成愁指着桑田骂道:“云衣,你别跟我装蒜,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才不是什么叶成愁,我是秋叶!你这个贱人,前两年让你逃脱了,今个你死定了。我就知道你在那个地方躲不了一辈子,还是被我逮着了,你受死吧!”说罢,她径直向桑田冲去,大雨剑救不急,桑田手无寸铁更难抵挡,白渐红见势出剑,钢叉咯吱声响,长剑嗡嗡抖擞。叶成愁怒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是这贱人的相好吗?师哥,你不要我了吗?”她这一片言语前言不搭后语,白渐红见她连人都分不清楚,显然就是个疯子。

桑田不及应答,白渐红抢着说道:“是又如何?”

叶成愁顿时怒气大盛,叫道:“好哇,你既然是她的相好,那你就把临云刀谱给我交出来!”

白渐红心头一惊,暗道:“原来这临云刀谱真的在云衣的手里。”他向叶成愁说道:“我没有什么临云刀谱,你认错人了。”

叶成愁向桑田狠狠瞪了一眼,笑道:“你这相好的不承认是你的相好,原来是个贪生怕死的种。贱人,你活该!”这贱人二字她说格外的用力,桑田听了哪能不怒。桑田叫道:“你这海巫教的疯婆子,我没招你惹你,你却一口一个贱人,你……你才是贱人,大大地贱人。”

叶成愁冷冷一笑,转而向大雨说道:“师哥,你要袒护她到什么时候?她和她小情人在这里幽会,你怎地也不闻不问?亏你对她那么痴情!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大雨听了这话,有点哭笑不得,说道:“叶成愁,我看你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什么师哥,这位桑姑娘也不是你嘴里的云衣,至于那边的白渐红就更加不是她的情人了,你全弄错了。”

叶成愁大怒,指着大雨骂道:“姓魏的,你好狠心啦!你是不是又以为我疯了?你是不是宁愿包庇这对狗男女,也不肯让我杀了他们?”

大雨看这叶成愁神情夸张,嘴巴歪斜,确实是疯了,自己已经没有必要跟她解释,索性说道:“是的,这两人你杀不得。”

叶成愁歪了歪脑袋,看着大雨桑田和白渐红三人,又向一众渔民看了一眼,慢慢笑了起来,她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雨一行有武艺在身,而一众渔民便渐渐地支持不住,有一些人用力捂住耳朵,有些人则已经痛得在沙地上打滚。

大雨暗自叹道:“这女人的功夫了得,渔民们必有性命之忧,得阻止她。”他提剑刺去,一剑刺在了叶成愁的肩上,这一剑实在平常之极,桑田和白渐红均是“咦?”了一声,大雨更是吃惊,他拔出剑来,叶成愁肩上血流不止。

叶成愁身中一剑,当即止住了笑声,看见自己肩上流血,立刻又哭了起来,一会功夫,便已泪流满面,大雨看了不禁同情起来,问道:“你为什么不躲闪?”

叶成愁像孩子一样边泣边说:“师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宁愿容忍这贱人心里有别人,也不要我了吗?”

大雨看这女子一副哀状,极其可怜,自己转身看了看桑田和白渐红。桑田以为大雨信以为真,连忙说道:“大雨哥,我没有。我……”她这句话一说出口,心里便觉糟糕,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白渐红向大雨问道:“雨兄,你真的认识这个女人吗?”大雨并不答话,回头向叶成愁说道:“你走吧,好好做你的海巫教大夫人去吧。”

叶成愁抹干眼泪,说道:“你赶我走?海巫教?大夫人?哼哼,姓魏的,姓云的,还有你这小白脸,你们休想赶我走!”说罢,她精神为之一抖,双叉落地,十指点掐,一团黄色真气从她的体内渗了出来,在她的体表游走着,将她裹成一个金人,众渔民见了,都以为是观音菩萨,全都趴在地上磕头,不敢再看。

桑田见叶成愁气势逼人,不由得脱口而出,叹道:“难道这就是大狮子印?”

白渐红拔剑御敌,说道:“这就是大狮子印,没想到海巫教还有这等厉害的人物,看来你们跟她有得一拼。我反正不掺这潭浑水,她只当我是个小白脸,你们两个才是她的眼中钉。”桑田听白渐红把她和大雨说到一起,自己心里便有了一丝甜意,但很快便被打斗之声掩去了,她抬头看去,大雨已经结了一个辟邪指印,与叶成愁的打了起来。

辟邪指印是金系小印,而大狮子印却是土系大印,一小一大,大雨立时便败了气势。月光海水隐隐发白,他一个辟邪指印在身并不显眼,摆剑无光,而叶成愁黄光闪闪,两把钢叉被真气一绕,又大又利,旁人看着都生三分凉气。

大雨本人不以为意,他长剑在手,走的是王昌龄的《出塞》路数。先前七招应“秦时明月汉时关”,在时间上做足功夫,大雨以快打快,抢时夺机,剑招迅驰,剑走游龙。叶成愁双叉分击离合,叉如凤爪,二人攻守来去,守而不能攻,攻则不能守,这一回合两人打成了平手。

大雨再走“万里长征人未还”,这时他剑风徙转,剑招冗长拖沓,在无形之间竟将叶成愁两叉分了开来,尔后逐个打击。叶成愁左叉难应右叉,大雨横剑挡在她两叉之间,将她招式撑开变形,一时难以配合印术。她正烦躁,却见大雨弃剑而去,长剑落在了她的身前,她叉转勾起,起势射去,大雨猛得回头,左手削剑令其反向,右手成掌一击而出,长剑直刺叶成愁的面门。叶成愁立马双叉成锁,搁住长剑,长剑来势甚大,在她鼻尖处停了下来,这一回合显然是大雨占了上峰。

桑田见大雨这一招推剑仿有她采桑剑法的模样,想着大雨有心关注自己,脸上一热,又向大雨看去。

王昌龄《出塞》第三句“但使龙城飞将在”,大雨以诗意画剑招,“但使”二字意在假借,此乃虚招,他三剑刺出,叶成愁双叉来挡,不料三剑都是虚势,剑走半路忽而斜上忽而下点,剑式浑浊,犹似蜻蜓点水。叶成愁不能料敌先机,唯有时时防范,偶尔偷机耍上两招,这一回合大雨又占上峰。

白渐红见大雨这时的剑势与他点水剑法有三分相像,假意嗔道:“这雨兄太不厚道,竟然偷学我的剑法。”这话桑田听得很不悦耳,她娇声说道:“这叫偷吗?这顶多只能叫窃。俗人就是俗人,怎么能随便用偷这个字眼呢?这偷可是专指男女……”她说到此处不再往下说,见白渐红无暇听她说话,大雨与叶成愁已经斗到了末处。

《出塞》第四句“不教胡马度阴山”,大雨在这一回合取了守势。兵法有道,穷寇莫追,道家亦有言,软弱胜刚强,桑田与白渐红见大雨连胜两个回合,此时应进,均想不通大雨此理。叶成愁使得是双叉,叉以刺戳为攻,她见大雨不攻反守,想也未想,当即全力攻上,叉如雨下,吭哧之声在大雨的周身不断响起,火星在他面前闪烁熄灭,他一道剑障舞得密不透风,二人一个攻得犀利,一个守得严实,桑田和白渐红看得发呆。这时,叶成愁衣袖一挥,“嗖嗖”两声,两只金鱼镖射了出来,大雨暗暗心惊,他与叶成愁相距不过半丈,如何能够避开这两件暗器?情急之下,他唯有拿剑去挡,斜上一挡,向右一划,自己门户大开,叶成愁双叉齐上,直刺他的胸膛。桑田不敢眨眼去看,月夜里,只听得咣哧一声,她见两把钢叉织在了一起,顿时心中一慰,再仔细一看,大雨以叉制叉,一只左手受到了叶成愁真气激荡,全然成了一只血手,她心上一拧,叫道:“大雨哥!”

大雨左手遏制住了叶成愁的双叉,右手返回一剑,架在了叶成愁的脖子上,似乎这一战已成定局。叶成愁命悬一线,却不慌张,她见大雨满手是血,居然轻声问道:“师哥,你疼吗?”大雨心中一凛,他见她两眼盈盈,心也不禁软了下来,说道:“我不杀你。”

叶成愁微微一笑,说道:“你不杀我,那我也不杀你,这样不是好吗?”

大雨浅浅一笑,说道:“你的命可在我的剑下。”

叶成愁也是一笑,说道:“你以为你不用刀就能打赢我吗?我让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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