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何处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就不在。

今年终于不再限制出行，那山那人，每天都诱惑着我，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我想回去！我要回去！”天人交战了好一段时间，凭心而行！

我独自驾车，穿过一段段似无尽头的高速公路，飞过一座座高高低低的山，当重新踏入那片土地，吹着熟悉的风，浮躁的心一下子得到了抚慰。

不记得多少年过去了，看着一个个大爷一样的堂哥，我已记不起他们年少的意气风发，原来，我真的老了，我这么老了，镜子里的不能忽视的沧桑，在无声地反复强调，让我不得不承认。

我们像一条条延向远方的线，方向不同，相隔只会越远，即使多年再见，但相对竟无言。幸而震天的歌曲掩饰了尴尬，广生大堂哥拿高手机就唱。环顾四周，入目是光滑发亮的灰瓷砖，透着贵气。重建的新房子，即使是一座分为两座，但占地面积不小，比起老房子来说每座都更敞亮宽阔，从前的低矮红砖房是真的存在过吗？为什么再想不出是何样子？假如不曾存在，为何我又是如今这模样？过去，恍若一场梦。

小堂哥不在家，我不认得侄女，侄女也不认得我，我怅然若失，放下伴手礼就走了。从前灰砖瓦片，青竹摇曳，溪边捉鱼，而今只剩小楼的寂静。啊，婶婶！您竟在去年十月后告别了这世界，原本还想看看您啊！我沉默地抬头看，头顶那片天空这一刻是陌生的，原来，故乡，虽然最熟悉，却也最陌生。

风中还飘着大堂哥的高亢音调，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奶奶，大伯，大伯母，叔叔，婶婶，爸爸，妈妈。此时此刻，我多么想念他们，想念从前的旧时光，尽管那些日子曾有很长一段时间让生命留下了伤疤。

我带走了什么，多年以后，我能留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