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中学 (家乡十记之三)

    以前敦煌中学座落于敦煌城东,距离城中心盘旋路有二里多地,二千一二年以后,敦煌中学整体搬迁到了现今南门外的位置,而原来的校舍变成了二中,去年我去过一次,旧校园内现今已高楼林立,与曾经的记忆全然不同了。今天,凭着模糊的记忆,把我们上初、高中时,也就是一九八零年到八五年间,三十多年前的旧校园,曾经的人和事记叙一二,以寄怀敦煌中学的校园生活。
      我们刚到敦煌中学读初中时,中学东、南、北三面都是果园子,学校包围在果园子中,高大的梨树春天花开白茫茫一片,与校园内开放的各色花朵融合,人像是行走在花丛中,没有汽车的拥堵嘈杂,上下学时自行车叮叮的铃声伴着步行的踏杂声,透着一片宁静的生机。秋天,园子里金黄的长把梨,冬果梨,香水梨把树枝压得弯弯的,梨子稠得塑成了蜜棒。各种梨成熟的香甜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芬芳迷人,自是一派田园书院风光。行人从东面的公路上透过树丛,隐约能看到绿树掩隐中的校舍,能听到叽叽喳喳的笑语和上下课电铃悦耳的声音。这就是当年敦煌中学给大家的印象。
      后来敦煌宾馆占了中学东南面的梨园,修了外宾楼,北面又建了林科所,两家都修了道长墙,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的尽头直对着的便是敦煌中学的大门。每天,师生们上下学人流从这条铺着石子的长长甬道通过,人头攒动十分壮观。
        进入中学的大门,两侧有几棵高大的柳树遮住了大片门前的空地。在炎热的夏天,树下的渠中总是盛满了清水。看门的白胡子闫大爷身体矍铄,每天用水管把柳树下洒得湿漉漉的,让师生一进校门就置身凉爽之中,隔绝了一路的干燥,闷热。
        校门西侧一溜排着五栋土木结构的平房,每栋又有三间教室,白色的土墙,四角和中间用砖柱包裹着,墙基下了几层防潮的青砖,墙面涂刷过多次白灰,有些斑驳了。木制的门窗,很整齐,每间教室有前后两个门,每个门前都有一个砖砌的门台。窗子有砖砌的窗沿,上下有三个方格,中间是两扇对开的窗扇,一间教室有三个这样的前窗,后墙还有两个对开的小高窗用来通气。每次做卫生,女生们扫地,洒水,男生爬上窗台擦玻璃。我们总结出了一个经验,光用湿毛巾擦不亮玻璃,必须先用湿毛巾擦,再用报纸擦两遍,擦出的玻璃窗才会没有痕迹,一尘不染。
        教室前后的院子则全是用粘土铺的很平整,  课间休息,我们可以在院中随意活动,男生总是打打闹闹,高谈阔论正在播放的巜射雕英雄传》或巜霍元甲》的剧情动作。女生们要安静得多,三五个人围成一圈,不事声张地谈些什么,偶尔有几声浅浅地笑声,不致招人注意。那时男女生总是很正统的样子,在班上不多交流。
      每天下午的活动课,各班都会在生活委员的带领下,把院子洒得湿漉漉的,扫得干干净净。记得高一时,每周五大扫除时,我们班的生活委员,会组织大家去提水,扫院子,他自己则专门洒水,我们把多半盆水倒在他端着的盆子中,他用力向空中一扬,一道水花打开,盆中的水均匀地洒出一个扇面,最绝的是每个扇面还衔接无缝,既不费水,也不漏白,他这一招,我们试过好多次都赶不上他,也就只能乖乖地去提水了。
        校门的右侧,前两排是教工宿舍,可能是住房紧,那时有好些老师都四十多岁了,还分不到房,仍住在教工宿舍。我们有事到宿舍找老师,看到屋中平常的摆设,还有些凌乱的生活场面,会感到与台上满腹经纶,形象高大的老师不相一致。如今我们年过半百,经过许多事,才能感到当时老师们的不易。这些老师中,有大学毕业的支边青年,夫妻两地分居,家在天津,兰州等地一时回不去,那边又不想来,只能凑合着;还有家虽在本地,但因文革下放或其它原因家仍在农村,一时分不到房,只能两头跑。想一想,他们也真是不易。
        教工宿舍 后面两排则是住校生宿舍,也都土木结构的平房,前后房屋之间种有果树,有的也种几簇花装点其间。大家住通铺,一间房子住十几个人,睡觉时靠得紧紧地,晚上起夜回来,连容身的地方都没有了。同铺的友情最是深厚,在那个物资匮乏的时代,谁带的食物大家都能分享。多年后每谈到住校的生活,那种兄弟,姐妹情愫永远伴随着大家。
        校门正对着的会议室是一组凹之形的建筑,是学校的中心,也是学校办公的中枢。其两侧是老师的办公室,中间的会议室门前有高起的台阶,台阶前有一块空场地,每周一早读后,全校师生都被集合到场地上升旗,进行上一周的考评,并安排本周的工作。遇有重要的训示,师生们也会被召集到会议室门前。有次年老的教务主任在高音喇叭中通知;"全体凳子带上同学,到会议室门前开会",让同学们乐了好一阵子。
        会议室后面是地震室,有一两个同学住在里面,能够参与科学观测,在读中学时,是很让大家羡慕的事。还有一间实验室和一间阔大的电教室,终日合着深色的窗帘,很有几份神秘。
        教室的西面,前部高台上有篮球场和排球场,每天早晨,校球队的球员们在场上奔跑训练,高佻健美的身姿很是让她们自豪,让广大的同学羡慕。下了球场,北面就是大操场了。土石铺就的操场中间用砖走了一圈,里面装了一幅足球门架,算是足球场,外面自然成了跑道。大操场四面都有树,中间也突兀地立着两棵粗壮、半干枯的老梨树,春天还能开出一树雪白的梨花。操场北面有一排高大浓密的柳树,在夏日遮住了骄阳,我们时常在柳树下上体操课,翻垫子,跳木马,到校早了,大家相约到柳树下斗鸡,闲谝很是开心。
      学校的东面有一个大礼堂,有几年五.一节歌咏比赛会在礼堂中进行,礼堂西面有几棵高大的榆树,枝繁叶茂,树下很清静,我上高三时,每天来得很早,在大榆树下背一阵政治题,一直坚持了一年,我把大榆树当作我的幸运树,孤独时的伙伴。
      大礼堂再向北穿过后勤食堂院子,有一扇后门通向了外面。出了门有一条石子路,靠路是东干渠,一渠湍急的渠水常年流淌着,听说每年都有游泳淹死的人,因此,老师们把学生看的很严,不让出门,怕发生意外。但我们还是常常会在下午活动课上,从这扇后门中溜出,到周边的果园里溜达,考试前也会拿着书本复习复习,但更多的是出来闲逛放松一下。
      从八二年到八五年,我们在敦煌中学度过了初中,高中,从懵懂无知的孩子,成长为走向社会的青年。其间酸甜甘苦,喜怒情愁,刻苦上进,趣闻轶事不知多少。有老师的严责,有同学的嘲讽,有获奖后的自豪,有考场上的失意,有青春勃发的生机,有团结争取第一的斗志。还有初中翻过后墙偷梨的乐趣;有学校农场女生骑驴的酣畅,墙头题歪诗的打油情趣;有高中第一个全校穿牛仔喇叭裤女生的勇敢,有住校生大通铺上的兄弟友谊。还有侯老师讲课的大嘴,窦校长讲敦煌史的深情,李校长徒手黑板上画出标准的圆,侯老师扣男生的胳膊看有没白印,以判断是否到东干渠游泳。还有从不在班上说话的男女同学,毕业不久却成为了眷属。 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曾经的敦煌中学,我们中间。时间虽已过去了三十多年,回想起来,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历历在目。
      当年的敦煌中学是那么的质朴,没有高楼,没有高大上的校训,标语。来自五湖四海的名师汇聚一起,言传身教,把做人的道理,广博的知识传授给了一批批莘莘学子,让我们成人成才,健康地迈入社会。当年的点点滴滴已经深深地刻入了我们记忆的基因,母校一一希望升起的地方,永运是我们心中的圣地。在此对教授过我们的及我们熟悉的雷震声老师,陈秀英老师,闫饮贤老师,殷万义老师,陆占龙老师,褚珍老师,张志和老师(美术老师),殷玉兰老师,侯金凤老师,高鹏翼老师,金长明老师,金巨海老师,李树人老师,李淑贞老师,王泽杰老师,张志学老师,张志成老师,郑三荣老师,王世豪老师,侯振宇老师,许常祥老师,贺子龙老师(体育老师),杨彦明老师,朱文彦主任,李文会校长,窦侠父校长,赵德海校长,郭发礼校长等尊师致以崇敬的致礼和感谢!(有些老师名字记得不够清楚,职务变化可能有误,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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