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浩看着两个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要准备应付江宁府衙地对他的奏疏了。那个江宁的王明秀才会不会来报复自己一点也拿不准。他对李远贵没有太多信心,到江宁府衙大牢后,相信不用两个回合李远贵会把自己卖得干干净净。
他快步走向书桌,奋笔疾书地把整个江宁发生命案的原委一五一十得写出来,请求朝廷吏部侍郎叔父看在自己年轻不懂事的份上搭救自己一次,绝对不能让刑部下来拿自己到刑部大牢候审!他知道到了杭州自己势单力孤,一个叔父不一定能制衡整个杭州的官场,还有叔父救不救自己还是另外一说!
“不行,自己还是需要去一趟杭州!否则自己将会陷入被动的状态,不能让自己身陷刑部大牢!”金浩在内心里不断地给自己预警。
“管家!”金浩喝了一声。
“来了!老爷,您有什么吩咐!”一个中年的管家奔跑了过来作揖道。
“把这封信让人送到杭州都城吏部叔父那边!要求两日内到达杭州都城!还有这两天准备一些厚礼!我要去都城走一趟!”金浩紧迫地把一封家书递给管家交代道。
“是!老爷!”管家接过了家书,立刻就奔出了府。
金浩这次真的栽了,处理过那么多的竞争对手才有金家如今的势力。只是没想到在江宁栽了!还白白地折了那么多弟兄!
江宁府,府衙。
年轻的信差怀揣一封奏疏和卷宗,牵上了枣红色的大马快步走出了府衙大门,骑上大马出了东门一路往东南国都方向奔去。
周新在府衙公房里,叹了一口气道:“这王明也是命大!几个护院都快打残了,竟然把十多个匪人给拿下了!”
师爷陈实在一旁笑道:“这王明两次遇袭都被他化解了,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周碧茹听着两人的对话,她之前也是好奇的。被杀的黑衣人她也是看过的,都是暗劲的好手,仅凭岳涛和李淼三个护院是难以招架的,并且十多人的功夫和手段并不比这是三个护院差。听李远贵招供说自己败的原因是王明的火铳,能连发五次,直接就打残了李远贵这一伙人的战心。
不单是周碧茹对王明的火铳有兴趣,并且周新和师爷陈实对那火铳很感兴趣。因为他们没有见过能短时间连发的火器,所以才好奇。
周新心想如果真是这样神兵利器,将来上报朝廷后让兵器局批量打制,这样梁国军队的战力会上一个新的台阶。
“周捕头!你见过王明那杆能连发五铳的火铳了吗?”周新好奇地问道。
周碧茹茫然地摇着头道:“我也没有见过,兴许是三眼火铳改造的吧?”
三眼火铳周新是见过的,威力一般,也没有准头,射程又短。打完火药之后换弹特别麻烦,边军经常打完之后直接扔了出去砸敌人,也能起到飞斧的作用,所以三眼铳在战场上都是打三铳然后再扔的货,一场恶仗下来坏了不少或者丢失也不少。
三眼火铳哑火了很高的,三眼能响两次就不错了。周新心想这王明能改到五次都响,这还是让人有些好奇,改天叫王明把他那宝贝拿过来看看。
周新感叹道:“如果不是王明有五眼火铳,这场截杀后果不堪设想啊!”
师爷陈实附和道:“不错,王明看来还是做了不少防身的准备的,王明的名声在江宁越来越大了,这觊觎白酒配方的人肯定不少!”
“只希望朝廷能给这湖州的金家定罪,还王明一个公道!这王明三番两次被人劫道,这江宁的治安还是要好好管管了!”周新捋着胡须感叹道。
“这次一系列杀人、纵火案,假酒案那么多罪行判下来,这金家朝廷的人不一定能罩得住的,大人尽管放心,这金家蹦跶不了多久了!”陈实宽慰道。
“但愿如此吧!”周新里捋着胡须笑笑,说道。
淮安府,宿州境内。
一辆牛车在泥泞的管道上蹒跚漫步,马车上的两轮上裹挟着厚厚的泥巴。使得拉车的老牛疲惫不堪,老牛喘着粗气使出浑身的力气才让车轮缓缓挪动着。
这天气连续几天下雨,官道的泥路难行。足足走了三天才进入到宿州境内,这还有怀远县、定远县,过了长江才能到江宁。从徐州府到江宁府有七百里路程,这走了三天才走了不到两百里。
梁超有些心急,几年都腊月二十六了,过年不到四天。按照这个进展,估计要正月初三才能到达江宁。母亲梁王氏年纪大,坐了几天马车的颠簸,身体有些吃不消,妻子梁袁氏也是一脸疲惫,两岁的孩子在母亲梁袁氏怀中已经沉沉睡去。
梁超有些后悔了,应该等过了年再去江宁,无奈这师弟岳涛以形势紧急为由多次写信催促。这过年的在路上奔波,真是有愧于老母和妻儿。
这官道上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的,天气本来就不是很好,寒冬腊月的天色也黑得快。主要宿州这个地方治安也不怎么好,晚上很少人在城外落脚。他们离宿州城还有三十多里地,到了宿州城在找客栈才能歇脚。
看着老牛不断地喘气,母亲梁王氏提醒梁超让老牛休息片刻,让老牛吃点干草再走,顺带清理一下车轱辘,给马车减负。
梁超是个孝顺的人,叫停牛车后,把牛解开马车,牵牛在官道旁边的树上系好绳子。在马车上给老牛抱来一捆枯黄的干草,老牛松了一口气似的大口大口吃起干草来。
梁超找来树枝,把车轮裹挟的泥团清理干净。在包裹里拿出冷硬的窝窝头递给妻子和老娘各两个,拿出水囊自己“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递给自己婆娘。
马车身后官道上远处和自己同一个方向来了五个衣着破烂的男子,想必也是去赶去宿州投宿的人。几个人穿着应该是邻县路过的农夫,穿着朴实破烂,都是三十四十岁的壮汉。
梁超在路边蹲着吃又冷又硬的窝窝头,目光盯着这一伙不知道善恶的人。
这几个男子肩上有扁担和绳索,按照职业习惯,梁超判定应该是不远山上的人,要么是挑夫,要么是樵夫。不论如何,这些人做事是有些力气的。
为首的一个汉子肩上扛着扁担,身着破旧灰色麻布衣衫,头上的方巾黑得看不出颜色,脸上的胡虬已经包围下半张脸。高挺的鹰钩鼻,两眼精亮。一脸笑意地走到梁超身边,抄着一口宿迁口音说道:“兄弟,宿州县城可是向前走?”
梁超点头道:“前面二三十里就到了!”
梁超回完话以为这汉子就会起身走的,但是这汉子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兄弟你是徐州人?看你说话像是徐州口音?”男子一脸和蔼地笑道。
“是的!俺是徐州人,去宿州城一起回家过年的,你们也是要回去过年吗?”梁超一脸和气关心道。自己也是走南闯北很多年,不会轻易给自己透露底细,说宿州有亲戚投靠,也不至于被人惦记。
“兄弟,你看我们几个也是从外地往宿州赶,这又累又饿能不能给点吃的,能不能坐你的牛车一起去县城?”男子脸上没有了和蔼的笑容,给身后的几个人使眼色。
“你们那么多人这牛车也拉不了啊?何况我还有家眷,确实不方便。吃的,俺可以给你一些的!”梁超心生警觉,自己是镖师,对方问出这些话来肯定是有目的,这一伙人来者不善!
为首的汉子不搭理梁超,五个汉子慢慢地朝梁超靠近了过来。
梁超喊出道上的黑话,经常跑江湖的都知道规矩。如果要江湖救急是可以的,但是要搏命总该有个说法。
听着梁超喊出了黑话,为首的汉子为之一震,心想这个小子不简单,应该是个江湖人!只不过这荒山野岭的,我们五个人把这个徐州来的人抢了就抢了,杀了就杀了!牛车,女人,金银细软都是自己的!谁他妈的和他讲江湖道义?这个时代人多就是江湖,人多就是道义!
说完,为首的汉子抽出自己的扁担就朝梁超劈了过来,在车厢里看着的梁袁氏看到这一幕,本能地尖叫一声:“啊!当家的,小心!”
梁袁氏一声叫唤,顿时把怀里的孩子惊醒了,顿时一阵啼哭起来。母亲梁王氏心里也慌了,下了车就朝着几个大汉跪下磕头:“各位好汉,你们要什么我们给你们,不要杀我儿子!求求你们了!”
五个大汉看着这马车里的梁袁氏颇有些姿色,脸上的猥琐表现得更加放纵起来!
梁超功夫了得,这大汉的扁担劈下来早有预料。于是顺势一滚,为首的汉子一扁担劈空在了空处,梁超顺势把手里的窝窝头砸向了为首的汉子。为首汉子脸上挨了一击,动作有些迟缓,身边其余四人纷纷地拿起扁担朝着梁超袭来!
梁超顺势朝着马车方向滚去,从车厢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长矛,四个为首的汉子顿时一滞,心想这是遇到了练家子?为首的汉子回过神来,不管不顾地拿着扁担朝着梁超劈了过来。
这刚举起扁担的大汉,梁超手中的长矛枪头已经顶住了为首汉子的喉头,为首汉子不敢相信地看着明晃晃的枪头,冰冷的枪尖顶住自己十分难受,后背发寒!身旁的四个大汉都没有看清楚这梁超手里的枪头怎么就那么长,那么快!并且准确无误地顶着自己带头大哥的喉头了?
四个大汉根本不敢上前,看着自己的大哥被枪头顶着脖子心里发憷。毕竟他们只是临时见财起意,根本没有多少功夫傍身。真是没想到自己眼前的一条肥羊竟然是身怀绝技的练家子,并且手里的功夫很不错!
为首的大汉对着身后的人喝道:“都不要动!都不要动!”他也不知道是喊给梁超听的,还是给他身后的兄弟们听的。
车上的孩子哭啼不止,让人心烦意乱。梁家的两个女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心里又惊又怕!
为首大汉丢下手里的扁担,高举双手缓缓地跪下来,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该死!不该有劫财劫色的心思!好汉放我一马,我绝对滚得远远地,绝不敢再有别的心思!”
梁超单手举着长矛,严厉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这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有如此歹意!你让他们丢了手里的扁担!”
“快,快!听好汉的,都丢了手里的扁担,给好汉跪下来!”为首的汉子哭丧着脸对身边的汉子们喝道。
四个汉子一时手足无措,只好扔了手里的扁担,缓缓地跪了下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