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勤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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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三年自然灾害”的阶段坦人逃难到叔叔住家的村子后认识并熟悉了勤勤。

当时勤勤已是二十岁的青年，可由于自幼傻呆，同龄的人就不愿和他交流和结伴。

坦人当时十一岁，有勤勤这个大哥哥做伴挖野菜拾柴火就不孤独和寂寞。

地刚解冻坦人和勤勤就到苜蓿地里挖苜蓿的嫩芽。用铲子顺着苜蓿的枯枝挖下去，就会挖出苜蓿根上的嫩芽，尽管那苜蓿芽不足一寸长，但两三个钟头后还是可以挖到一两把。一两把苜蓿芽和在几乎没有面气的清汤里，便会养活人的命。

苦苣在地面上刚一露头他们就去挖，每天跑几处地块找苦苣。挖苦苣比挖苜蓿芽容易并收获多，许多苦苣苗每根足有一二寸长。

坦人当年在那个村子里的小学里念了两年多书，如今七十岁左右包括七十五六的人都认识。

勤勤却没有上过学。

坦人当年离开叔叔住家的村子返回自已原先的村子后见到勤勤的机会就很少了。去看望叔叔偶尔碰到过一两次，在家乡的小镇上见到过十头八次。

听说勤勤在集体生产劳动的年月里也参加劳动挣工分，但他干什么活都不拿手，队长还是给他记点工分的。

集市开放后他每逢集就到镇子上的街道里，偷一两根葱或一半把韭菜。贩菜水的人知道勤勤的底细后就不再骂，装做没发现。

前几天坦人去参加堂兄的追悼仪式又见勤勤，勤勤一眼就认出坦人来，他不会用简练的语言问候，脸上的喜悦却表现得很真诚。

今年整80岁，没结过婚。如今是五保户由国家供养。到如今没生过什么病，止疼片感冒药几乎没有用过。曾不小心烫伤过四根手指头，四根手指的第一节坏死了变成四根秃指头。据说烫伤后没有包扎服药就奇迹般的痊愈。正常人如果烫伤如此严重恐怕得截肢。

村子里绝大多数的人不关心又不讨厌勤勤，因为勤勤的一切对他们没有絲毫的牵连和影响。

基本所有人的智力和能力都比勤勤高得多，因此相当一部分人就活得比勤勤痛苦，特别是心灵方面。

头脑发达肢体健全的人追求奋斗的是名和利，有些人甚至设想五百年以后的更大繁荣。而勤勤只在两顿饭前感到饿，炕冰了感觉冷，其它方面不耗脑汁，所以精神方面的熬煎就几乎为零。

坦人参加罢堂兄的丧事后和亲朋告别，勤勤只是憨憨地笑，目光里透出依恋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