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师秘录 青鸾归巢1.鱼妙肥美

  明月国远海。

  幽海之上有片星流水域,水域中心有一巨岛,名曰鱼妙。

  此岛广袤可容百城,岛内有一小海,名为冷湖,冷湖深有百丈,与幽海相通。

  冷湖中央有一内岛,名曰肥美,肥美岛风景秀丽,奇珍异草遍地,那中心有片桃花林,桃花四季盛放,果压枝头。

  桃花林间有一广阔府邸,名为白玉楼。

  这白玉楼可谓是雄伟壮观,巍峨无比,正所谓琼楼玉宇,如那仙宫一般,紫气氤氲,以白玉为基,神木为墙,仙光弥漫,绽放出袅袅的灵韵,但那玉台的顶端,却是摆着几个印花的海滩短裤和几件巴掌大的小裤裤,显得是那样的突兀。

  那明媚的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照射在院内的玉席之上,温润的春风夹杂着点点花瓣,洒落在被玉石铺满的院子里,两只仙鹤靠在一起,目不转睛的望着木席上的一男一女。

  女子一头银发高高挽起,穿着件宽大的老头背心儿,手拿一杆玉质烟杆儿,紫色烟气袅袅而出,粉绿色短裤有些偏大,一对儿修长的腿儿盘在一起,白嫩的小手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脚丫,一双小巧的人字拖被甩在了竹席的外面,身旁的手机播放着相声,嗡嗡作响。

  对面的少年也是穿了个宽大背心儿,套了件灰色老头短裤,有些偏长的黑发用皮筋儿扎在了脑后,此时正被烟熏的眯着眼睛,一手拿着蒲扇,一手不停翻动着面前烤架上的鱿鱼。

  女子名叫幼君,看模样约是二十四五的年纪,是这白玉楼的主人,男子名叫宁虚,刚满二十,是这女子的徒弟。

  幼君眯着眼睛,哼着小曲吹着风,时不时吮一的口烟杆儿,享受的紧。

  宁虚瞅她两眼,又看了看头顶火热的太阳,恨声道:“也不知道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大中午的吃烧烤...”

  “还没考好?烤个鱿鱼都这么慢,真够废的。”见宁虚摆弄的鱿鱼还没到火候,不由得催道。

  宁虚瞅了她一眼:“你不废,你不废你自己烤啊!你好歹也是个娘们,明晃晃的在这儿抠脚,恶不恶心。”

  “我得脚丫香的狠!你管我!”幼君狠狠吸了口烟,随即用力喷出,那紫色的烟雾夹杂着浓浓的药香,狠狠的喷在了宁狱的脸上。

  “真他妈是个鱿鱼杀手,吃了多少年了还没吃够,这周围的鱿鱼碰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辣死你!”说罢死命的往那鱿鱼上面刷辣椒。

  看着宁狱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幼君坏笑着开口说道。

  “前些日子,明月古域的月合楼,有个清官儿被人偷偷拐走,是不是你?”女子面露清冷之色,接过宁虚递来的筷子问道。

  宁虚一愣,半晌道:“是...那是因为...”

  “不夜城的那个骚狐狸丢了一颗八百年的魂果,是你偷的?”没等宁虚回答,白幼君又问道。

  宁虚奋力的给烤架上的鱼儿刷着酱道:“没错...”

  “荒凉山的织娘,丢了一件成了气候的冰蚕衣,就是我屋里那件吧?”

  宁虚咬牙道:“没错,就是那件....”

  呵呵,白幼君轻笑了一声,宁虚冷汗不止。

  “如此说来,夜闯炎朝长公主府的那位贼子,也是你咯?心肝儿。”

  宁虚犹豫片刻,道:“是我...”说罢连忙递过去一条烤鱼。

  “哎哟哟,真棒,不愧是我白幼君的徒弟...就是如此的坦荡...如此的臭不要脸。”

  白幼君接过烤鱼,手指一晃,那鱼头便飞到了宁虚的头上。

  宁虚无奈叹了口气,将那鱼头拽了下来,又给幼君递去几个蘸料小碟儿道:“那骚狐狸背地里说你坏话,我打不过她,所以才拿她一颗魂果当代价,还有那冰蚕衣,你体内的魔性只有冰蚕衣能够缓解,我又没钱买,就只能拿了,再说我可是给那织娘留了信的,说是等我攒够了银钱就给她送去。”

  “哼!那你拐个淸倌儿干嘛?又为何要进那长公主的闺房呢?你说啊,你个小畜生...是不是起了色心!仗着自己面皮好看,为非作歹!色坯子!登徒子!”嘴里虽是骂的很,可却是晃着小脚丫,不停地吸吮着鱼尾巴。

  宁虚心下松了口气,回道:“那淸倌儿早就还清了赎身子的钱,不过是那老鸨压着利息,不放她走,我见她不敢反抗,便将她带出了城,这可是打抱不平!”说罢又递去一条滋滋冒油的烤鱼。

  “哦,这样啊,那淸倌儿味道如何?”又是一个硕大的鱼头夹到了宁虚的盘子里。

  “我没尝,就只是见她被欺负的可怜而已。还有那长公主,那长公主有蹊跷,我在皇城时,路过长公主的轿子,竟是闻到了一股很浅妖臭味,那味道很明显是从轿中传出,要不是我刚抽了一杆儿药烟,五感异常灵敏,我还发现不了呢,所以我夜深后,便偷偷进了那长公主的房间,那长公主,竟真是只妖,而且修为很高,但她发现了我,一尾巴将我甩了出来,所以我只得逃走。”

  幼君又将一块鱼尾巴塞到了嘴里,一边吮着上面的鱼肉,一边道:“为师骂你,唔...不是因为你做了这些事,而是因为...吧嗒吧嗒...你事做的不干净,漏了马脚。”

  宁虚拿起几串烤好的鱿鱼,放到了幼君面前的盘子里,道:“每次您都说我漏了马脚,我就纳闷了,您是怎么知道我这些事儿的呢?也没见您出岛啊。”

  “呵呵呵,老娘虽然出不去,但老娘通天的本事,岂是你这等小白脸儿能够猜到的?”,苏幼君将鱼尾肉吮了个干净,仰头又灌了口酒,眸子一眯,万般风情流传于眸间。

  “您不爱吃鱼头,也别都扔给我行吗?”宁虚看着面前盘里摆满的几个鱼头道。

  “你懂个屁,为师吃鱼时,总觉得这鱼头在死死地盯着为师,仿佛在怪我吃了它们的肉儿一样,心中不忍,所以才从这鱼盘内夹到了你的盘里,你铁石心肠,你不怕的。”

  “您都这么觉得了,不吃鱼多好,咱们岛上又不缺肉。”宁虚也喝了口酒道。

  “混账话!不吃鱼吃什么?吃那条送上门来的大胖蛇吗!咱们这儿为何又叫鱼妙又叫肥美的,不就是因为咱们岛上的鱼好吃吗?若是不吃鱼了,还能叫鱼妙,还能叫肥美吗?你真当为老娘爱吃鱼?老娘这是为了迎合咱们岛的名字!”

  说罢,又是一条鱼尾入腹。

  宁虚无奈,思索片刻,给了师父夹了个肉螺道:“我过几天得去趟灵司。”

  白幼君一愣,放下筷子道:“呵,刚回来就要走?怎么,真的看上那个淸倌儿了?”

  “不,我是不想在这儿守着你这个怨妇,够了。”

  “小畜生,白眼狼,色坯子!”白幼君咬牙骂道。

  宁虚一阵无语,你骂我小畜生白眼狼我都认了,这色坯子...

  就在这时,一个婀娜女子手托一盘鱼脍缓缓走来。

  “哟,姐姐怎么这么大火气?怕不是虚儿又惹姐姐生气了吧?”

  那女子穿着件比基尼,小麦色的皮肤很是滑腻,女子一边捂嘴调笑,一边来到了宁虚的身旁。

  白幼君将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也不起身,只是冲来人招了招手道:“妹妹快来,姐姐知道你喜欢吃蟹膏,特意煮的酒,弄得蟹膏,快些尝过,来此吃酒。”

  白幼君指了指桌旁的一个宽大的蚌壳,壳内装满了嫩滑的蟹膏。

  那女子正是瑶舒:“姐姐费心了,你们鱼妙岛的公螃蟹,那蟹膏是又肥又美~,瞧瞧这一盆儿,怕是费了百只螃蟹吧?”

  说罢尝了口蟹膏,果然香糯嫩滑。

  瑶舒将身子依在宁虚身旁,笑眼微眯,捏起酒葫芦满了一口,可没等咽下,便全数喷了出来。

  白幼君见她这副模样,顿时拍案大笑,妙曼的身子笑的花枝乱颤。

  瑶舒怒道:“白幼君!你这浪蹄子给我喝雄黄酒!”

  白幼君又是一拍桌子,仰着头说道:“给你喝雄黄酒怎么啦?喝死你这条大胖蛇!把我家虚儿拐到外面去,到现在才送回来,你看看你把我家虚儿弄的像什么样子!面皮也不如从前嫩了!这修为竟还没有结出元婴!我家虚儿以后可是要当盖世英雄的!”

  说罢越想越气,又不好真的发作,只好大口大口的吃着蟹膏,吃的嘴巴鼓鼓囊囊。

  瑶舒有些脸红,的确,当初带宁虚回大炎,是自己保证能将宁虚的修为提升到形神境,可如今....。

  “我...我是答应了让他结出元婴,但他体内的元婴食量太大,几十倍的灵气都喂不饱..........”

  白幼君一瞪眼,回道:“当初可不是我求你,是你求着老娘,老娘才允许你带他回大炎的!如今这小子修为没什么长进,这孽倒是作了不少!”

  瑶舒轻咳一声回道:“姐姐别生气,妹妹会补偿虚儿的...他也是妹妹的心头肉呀~呜呜呜。”

  说罢竟是用勺子挡着脸,抽泣起来。

  白幼君道:“哭!就知道哭!都是你自己做的孽,你知道他都干了什么吗?他独身一人,跑到不夜城,去那骚狐狸那儿偷了颗800年份的魂果!”

  瑶舒惊道:“什么?!”

  白幼君道:“他还夜闯你们大炎公主的闺房!”

  瑶舒转过身,一巴掌打在宁虚的后脑上:“小兔崽子!”

  白幼君又坏笑着道:“这小畜生,还每天都偷看你洗澡。”宁虚听到这儿眉头皱起,这是赤裸裸的污蔑啊。

  谁料,听到这话,瑶舒竟是没有生气,反而脸蛋儿有些俏红,整个人伏在宁虚肩头道:“你小子,喊你与姨娘一起洗你还说不愿意,没想到竟然是喜欢偷看,如何,姨娘的身段儿不错吧?”

  白幼君目瞪口呆,拍案而起道:“好你个贱货!你平日里还敢勾引虚儿?真没想到,你个浪蹄子骚的没边儿了!”

  瑶舒有些不悦,道:“我不是跟虚儿开玩笑嘛!让他适应适应女人调戏,以后才能不被轻易拐走,你一直待在这孤岛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懂个屁,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小嫩蹄子想睡了咱们虚儿吗?得亏虚儿还小不懂那床榻之事,你这铁石心肠的冷人儿。”

  “他小?他都会祸害姑娘了,他小?看我不揍死你个浪蹄子!”

  说罢,起身扑向瑶舒,瑶舒惊叫一声,起身便要逃,却是被白幼君一把抓住了脚腕儿,二人便在席上扭打起来。

  苏幼君一边撕扯着冷舒的肩带儿,一边冲自家徒儿喊道:“臭小子,为师这边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打蛇打七寸。”

  可就在这时,一股剧痛从心口传遍白幼君的全身,仿佛有一把利刃在她的胸口不停地搅动。

  白幼君顿时面白如纸,汗流如瀑,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胸口,蜷缩在了竹席之上。

  宁虚见此,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瞬身来到白幼君身前,左手扯开白幼君的背心儿,右手结了个手印,五团幽绿火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萦绕在他右手的五个指尖。

  随即宁虚右手狠狠按在了白幼君的胸口,指尖划破皮肤,陷进了肉里。

  随后,宁虚将左手双指并拢,点在了自己的眉间,随着一股股的空气波动,三滴金色灵血随着指尖拉扯,慢慢渗出。

  冷舒皱眉:“三滴?你不要命了?”

  宁虚没有理她,将那三滴灵血点在了白幼君的眉间。

  灵血,是所有玄人赖以生存的根本,对于玄人来说,宝贵至极。

  原本面白如纸的白幼君,在这三滴灵血的渗入后,渐渐有些血色。

  宁虚见此,慢慢将右手从白幼君胸口抬起,幽绿的火焰从那五个伤口处涌出,随即,那原本狰狞可怖的伤口,竟是在那火焰的烧灼下,快速的愈合如初,随后火焰散去,那伤口消失的无影无踪,依旧白嫩如初。

  宁虚躺倒在竹席上,冷汗已经将他的衣服打湿,面无血色的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显然已经累得不行。

  “我总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会一直停留在元婴期了。”

  冷舒守在白幼君身旁,缓缓说道:“再这样下去,你会死在你师父前面。”

  宁虚望着天空,轻声道:“我的命是她救的,没关系。”

  “那你想过,你死以后,你师父再发病,怎么办?”冷舒又道。

  宁虚愣了一会儿,说道:“她的病已经九年了,我从十四岁用灵血就她,从前三年的每年两次发病,每次一滴灵血。再到每年发病四次,每次两滴灵血。而今年,她已经发病七次,每次必须用三滴灵血才能缓解她的症状。”

  宁虚起身,将桌上的酒水一饮而尽道:“按照这个速度下去,我最多还能照顾她六年,六年后,我就得被她榨的干干净净。”

  冷舒听到此话,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真没想到,幼君恶化的如此之快。”

  随即又坚定地说道:“虚儿,你不能因为她,搭上自己的性命...“

  没等她说完,便被宁虚打断道:“我俩的事,你别管,我的命我自己做主。”

  见冷舒眸间微微泛红,宁虚想了想,说道:“我已经找到了青鸾之血,下个月我会去冥司参加新秀大典,如果顺利,我会跟着新队伍去霓虹国,我已经查到青鸾之血在一个霓虹国的女明星身上,我会拼尽全力将她带回鱼妙岛。”

  冷舒思索片刻道:“虚儿,冷姨知道你在暗处有一些力量,我跟你师父曾经调查过你的一些事情,虽然没有什么明确发现,但却是隐隐约约查到,你的力量,与灰界有瓜葛,对吗?”

  冷舒盯着宁虚,眼前的这个男子,从小跟着她与白幼君长大,自从白幼君入魔后,他便经常离开鱼妙岛。随着年龄的长大,他在暗处的力量越来越成熟,这虽然她跟白幼君欣慰,但却也是担心的很。

  这些年灵界发生了太多大事,月合宫的阴阳异象、落九川的水神陨落、明月国剑神身死断剑崖、以及玖龙公司的易主。在调查后,竟隐隐约约都发现了宁虚的影子,这让她们俩有些吃惊,实在没想到,这不声不响的小子,竟然将手伸的这么远。

  宁虚一愣,但瞬间又恢复平静道:“冷姨,您这段时间就留在岛上吧,我估计这次去,得耽误一段儿时间,我走前会给你留下三滴灵血,以防万一。”

  说罢,没有给冷舒再次发问的机会,起身去了后池。

  冷舒呆呆望着宁虚,眉间有些担忧,但更多的却是欣慰。

  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终于有了男人的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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