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普特尼克恋人: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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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斯普特尼克(Sputnik)是20世纪50年代苏联发射的第一颗人造卫星名称,意为“旅伴”、“伴随者”,此名作为标题,精炼的概括了一下这部小说的主题:爱情、追随、孤独。同年11月3日又成功发射了载有莱卡狗 的斯普特尼克2号。卫星未能回收,莱卡狗作为遨游太空的第一个生命体,成了宇宙生物研究的牺牲品。

小说情节并不复杂,故事里男主人公“我”暗恋的22岁的友人堇,机缘巧合结识了39岁已婚的女人敏并爱上了她。此间堇与“我”互相之间交流顺畅,堇梦想成为作家,写作方面进行得并不顺利。堇所写出的手稿也仅交于“我”一人阅读过。结识敏并爱上她之后,堇被安排和敏一起工作,敏接手了父辈的公司,堇在敏的授意下完成各种事务,如同在“不用辨析任何事物”的梦境前行。在敏的要求下堇与她一起去欧洲处理生意上的事情,而后堇在希腊失踪,一去不返。

村上春树善于隐喻,故事里的隐喻推动着一些无法清晰诉诸于语言的表达,包括其中看似荒诞的情节,都是隐喻在起作用。故事里堇和敏在希腊的小岛上喝酒夜聊,在堇的问询下敏打开心扉讲述了一件改变其人生的怪事。

二十五岁人生一路顺遂的敏在瑞士小镇准备与客户签署协议,小镇气氛宁静温和,敏却遇到了对她抱有性期待的中年男人A,与A简单寒暄过几次之后敏不再与他联系,却总能在周围见到他,甚至在租住的公寓内接到A打来的电话。一天傍晚敏出门散步,在公园内一时兴起乘坐摩天轮想要在高处找到不远的自己住的公寓。摩天轮旋转两圈后在空中突然停下,园内所有人如同蒸发一般消失不见,敏被困在摩天轮里一整夜。在此期间,她如愿用携带的小望远镜看见了自己的房间,惊讶地看见男人A赤身裸体地走进她的房间。不仅如此,房间内有她自己:和自己穿着样貌毫无差别的“敏”,被A强迫发生了性行为。这一夜之后敏一夜白头,以她的话说,“我剩在这边。但另一个我,或者说半个我已去了那边。带着我的黑发、我的性欲、月经和排卵,恐怕还带着我的求生意志,去了那边。剩下的一半是在这里的我。” 几天后堇在希腊小岛上的别墅里记录听完敏的故事后的思考,向失去性欲的敏求爱无果,留下两篇软盘里的文章,像烟一样消失了。

“我”接到消息后赶到希腊寻找堇,阅读完堇的文章之后“我”意识到堇去了“另一侧”寻找敏。数日后“我”独自从希腊返回日本,再未收到过堇或敏的消息。直到有一天堇的电话突然打来,她说“来接我吧”话未讲完电话突然断线,“我”也并没有出发。

写出此系列尽力精简但还是稍显冗长的情节是因为这其间的隐喻过于精彩。“我”追随着堇,堇追随着敏,每人都因为无法控制的爱恋,成为另一个人的卫星。敏被追随,她却失去完整的自己。另一侧的敏在哪?那个一头黑发,感情完整,拥有求生意志的鲜活的敏,她的另一侧自己早就在那个夜晚不知道遗落在哪个现实以外的空间了。堇在电脑上打下她的思考:想要去到另一侧,要从梦里进入。消失的堇是带着完整的自己,去追寻另一侧的敏。与此同时“我”在希腊海岛上等待堇的时候听见海边山顶传来莫名的音乐,“我”顺着音乐走上山间,却极力克制住了自己保持意识的清醒没有完全沉浸于音乐带来的奇异感受中。每个人都曾经因为强烈的爱与执念开启过另一侧的入口,有的人如同堇一无反顾地走进去了,有的人如同“我”克制住了自己之后全身而退。

此段情节隐喻了热烈的爱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徘徊在全情投入的感情门外,所见所闻早已不再与之前相同。爱让人明亮,让人看见鲜活的另一侧的自己,但这种热烈的、摧枯拉朽风暴一般的爱情不靠现实来实现,而是靠执着来开启。陷入此等恋爱的人群如同堇一般脱离现实,失去与真正的现实生活的链接。而清醒的“我”好像那些大多数,不必全情投入的时候,理智脑力双双好使,却逃不过孤独。“我”回到现实中,没有了堇这位唯一的朋友,“我”不禁疑问,“为什么人们都必须孤独到如此地步呢?我思忖着,为什么非如此孤独不可呢?这个世界上生息的芸芸众生无不在他人身上寻求什么,结果我们却又如此孤立无助,这是为什么?这颗行星莫非是以人们的寂寥为养料来维持其运转的不成?” 所有选择之下皆是各自得失,谁也不知道选择了另一侧的堇是否如愿以偿。

小说里隐喻情节还有很多,堇与“我”谈论小说时讲到符号与象征,本就是明示情节里的象征意义。“我”与只发生过肉体关系的女人谈论开车,“小心翼翼、侧耳倾听各自动静”“不要一开始就这样那样把事情定死,而要根据情况老老实实侧耳倾听,让心和脑袋经常保持开放状态” 就像身处爱情之中那样,就像阅读故事时那样。

人与人之间的连接是脆弱的,斯普特尼克卫星最终也没收回,烟一样漂浮在不知道哪里的宇宙中。人生海海,过客与过客之间的缘分少得不可思议,偶然相逢在人群中,大家都默契地隔开了某一侧的自己。就像斯普特尼克二号里搭载的莱卡狗一样,孤独地人海浮沉。

2.

正经读后感写完了但还有很多废话要说。

人生有很多悖论,其中之一就是在20左右对于人际关系尚且都不一定有办法正确归因的时候选择恋爱对象。

这太难了,半大不小的孩子们因为各种林林总总的原因在爱情里艰难地匍匐前进,灰头土脸摸爬滚打涕泪横流,好像谁都没有那么满意。

听到过好多人喜欢说“我喜欢有趣的灵魂,精神交流,特别的人,鲜活的人”,别说没有,近几年“有趣的灵魂”快被他吗的说烂了。

其实“有趣”“特别”哪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鄙人有幸在少年时期与很多有趣的灵魂做过朋友,如同故事中的敏一样,她们包括我自己都是因为经受过独特的精神创伤,从而拓宽了意识与认知范围,思考视角变得独特,所以有趣,所以特别。喜欢有趣灵魂的,几个人能承担起有趣灵魂背后的重量呢?年龄两位数出头时的我自己,在那时生命里漫长的人生巨变与痛苦的耗损尚未开始,我性格极好,阳光向上活泼天真不设防如同心灵鸡汤成的精,那时这么好的自己也早就被丢失在不知道哪一侧的时空里再也找不回来了。现在的我就好像小说里的“我”一样,看过爱情里不顾现实的样子,再也不打算走进那个响着奇异美妙音乐的入口了。

感情太tmd难了,又太容易失控了,这几年陆陆续续听过来自四面八方的感情故事,再读爱情相关的小说总会想法很多。打算近期开始写一下小说里的爱情带给自己的思考,反正在感情的迷雾里都这么找不着北了,不如看看其他人都怎么在此闯荡或者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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