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用尽时 桃花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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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呢,喜欢买很多食物屯起来。

以至于,放的不新鲜了,又不舍得扔掉。

勉勉强强凑凑合合的吃了,看似不浪费,实则败坏自己的胃。

这跟她小时候结结实实挨过饿有关。

她是七十年代生人,虽然不至于吃树皮,但也着实被物资匮乏食不果腹而烙下心印。

他们小时候,是难有白面和大米的,一把豆子炒出可怜的一盘菜,一家六口人守着这一盘菜寻思着下一顿饭怎么解决。

后来我发现,我妈一饿就心慌,一心慌就跟煤气罐一样,这种对饥饿的恐惧使得她有无穷的力量大发脾气肆意谩骂。

她和父亲对食物有一种先天的敬畏。

他们种过地,深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实写照。

在我小时候,因为我吃不完碗里的饭罚我默写这首诗。

有一回,他们吵架,爸爸气得把一盘菜摔了,那是我见过的唯一一次他们浪费粮食的情景,所以印象尤其深刻。

像我们就算在外面吃饭,吃不完的也会打包带回来。

加点菜加点料,翻翻炒炒又一顿这种情境,太过常见反而忆不起来。

她们带给我的好习惯是不浪费粮食,哪怕掉下一粒花生豆,都会让我捡起来吃了,以至于,很多时候,我吃饭的碗吃完都是空空如也的。

像是对食物有一种负罪感般的,甚至于在我朋友啃一块鸡骨头,没啃干净就扔掉的时候,我就会说:这是一只走地鸡,或者本来可以是一只走地鸡,却被人类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无情的豢养,它战战兢兢的活着,想生鸡蛋不敢生,想咯咯叫不敢叫,好不容易辛苦长大,咔一刀被宰了,咔咔咔又几刀被分尸,人类对着它的尸体煎炸烹煮就算了,做菜师傅拿出身家本事一通烹饪,却被你随意咬两口就丢一边了……

我朋友配合我演出面露愧疚之色,估计内心的白眼都翻出天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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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大缸小罐的容器不计其数,皆是母亲在庙会,早市,以及超市促销送的器皿被母亲巧妙利用,盛放一些老家特制的调味料或土特产。

但渐渐地,随着生活向前发展,这件事也有了微妙的转变。

比如我妈供奉菩萨那几年,家里买来超市上等瓜果,然而我在家从没有吃到过一个饱满多汁的瓜果,都是蔫不拉几甚至干硬到难以吞咽。原因是我妈供奉个三五天的才从案台取下给我,还要我拜谢菩萨,她乐此不疲,却不曾看到我吃着严重脱水的皱巴巴的水果那难以下咽的可怜表情…

当我有闲钱在外头买到一个天时地利人和俱佳的水果时,伴随着嘎嘣一声,都特么快哭了,有种久旱逢甘霖简直甜到心里去的感觉……


后来发展到,一回家,就有开袋的不再干脆的饼干,皮了的瓜子,和发黑的香蕉堆积在桌上,扔了不是,又不想吃。可能彻底坏掉我们才舍得自我安慰的把它扔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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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也潜移默化的继承了我妈的陋习。

比如我买了好多良品铺子干果,还有超市常规零食,还有速食的螺蛳粉儿拌面,竟然还有火锅底料火锅食材和蘸料我的天,其实我一个人在外地很难有时间和闲心弄这些,鬼知道当初为什么买!

买了零食,再见已是过期时,

买了水果,再见已是腐烂时。

啊啊啊,有时候没这么夸张吧,但在冰箱里看到他们就这样兀自老去,出于对自己钱包的补偿心理又心不甘情不愿的把他们吃掉,真的是很烦自己了。

一味贪恋食物丰盛的感觉,更多时候却陷入了一种购买欲的错觉之中,要不得。

爱喝咖啡的都知道,咖啡有一个最佳赏味期,过了这个时期,咖啡就不那么好喝了。

所以,对食物的最佳敬畏应该是在他们最合适的时节用合适的方式吃掉,让它们的能量在我们的身体里运作,支配我们做好一件件事。

识食赏味,一期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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