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1952-1997),中国当代学者、作家。我家书柜里有一套他的代表作,推断是10年前买的,至今没看,很庆幸在看他的小说之前,看了他的杂文,先了解其人再拜读他的作品,不至于把他的小说归类于小黄书之列。
这本杂文集可以归纳为三个部分:书评及写作;同性恋及社会学;见闻及其他。
看书的过程中,我要随时调整自己的频率,跟作者同波段才能理解他想要表达的观点。从这点儿来看,这不是一本容易读的书。如果每看完一个版块,停下来思考思考,会有很大的收获。比如:小说的架构远比华丽的辞藻重要;同性恋人群并不应该遭到歧视和虐待;性为什么能称之为文化,以及性文化与社会的政治背景之间的关系,等等。
一直以来,王小波都备受争议,有人说他应该先于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有人说他就是一个只会描写性的文学痞子。看完这本书,我觉得他是一个有趣的人,集智慧、理性、幽默于一身,不希望自己的书太严肃,换句话说就是不希望自己和读者受限,真正地表达,传递给读者真实的思想,引起读者的思考,而不只是引起共鸣。如果你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应该读一次王小波的杂文,你会看到有趣灵魂该有的样子。
我想是王小波的执着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如果他想要的不是一种纯粹,他将留给世人更好的作品。生命的美好不只是功成名就,还应该包括遗憾,比如王小波。
写读后感之前又看了一遍《一只特立独行的猪》,那只又黑又瘦,潇洒、自在的猪不就是王小波吗,向往不受设置,而又逃脱不了现实的桎梏。
小的时候,认为“猪”就是笨、蠢的代名词,如果被骂是猪,那就是奇耻大辱。不知何时,慢慢羡慕起猪来,并向往过着猪一样的生活:吃吃睡睡,晒晒太阳,在泥土里打几个滚儿。这样的生活它不香吗?如果这只猪有自己的思想,洒脱又自由,这样的猪它不令人羡慕吗?于是,我把网名改成了“独哼哼”—成为一只特立独行的猪是我此刻的心境。
书 摘
我已经四十岁了,除了这只猪,还没见过谁敢于如此无视对生活的设置。相反,我倒见过很多想要设置别人生活的人,还有对被设置的生活安之若素的人。因为这个原故,我一直怀念这只特立独行的猪。
这种冷淡使我痛心,但我也赞成它对心怀叵测的人保持距离。
对生活做种种设置是人特有的品性。不光设置动物,也设置自己。
总的来说,人的安排使猪痛苦不堪。但它们还是接受了:猪总是猪啊。
它们肯定不喜欢自己的生活,但不喜欢又能怎么样?人也好,动物也罢,都很难改变自己的命运。
心胸是我在生活中想要达到的最低目标。某件事有悖于我的心胸,我就认为它不值得一做;某个人有悖于我的心胸,我就觉得他不值得一交;某种生活有悖于我的心胸,我就会以为它不值得一过。
什么叫失败?也许可以说,人去做一件事情,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这就是失败。
青年的动人之处,就在于勇气,和他们的远大前程。
人生在世,就如一本打开的书,我们更希望这本书的主题始终如一,不希望它在中途改变题目!
抱着封闭的态度来生活,活着真的没什么意思。
人类向限度屈服,这才是真正的失败。
人类学和社会学告诉我们的是:假如我们真想知道,是可以知道的。
我这一生决不会向虚无投降,我会一直战斗到死。
科学是对真正事实的实事求是——它创造的一切,都是本分得来的。
对不懂科学的人说明什么是科学,就像要对三岁孩子说明什么是性一样,难于启齿。
人该是自己生活的主宰,不是别人手里的行货。假如连这一点都不懂,他就是行尸走肉,而行尸走肉是不配谈论科学的。
中国有种老女人,面对着年轻女人,只要后者不是她自己生的,就要想方设法给她罪受。
用不着花很多钱,受很多罪,跑好远的路,洗耳恭听别人说你是傻X。自己知道就够了。
我们总该留点东西,好让人仰慕啊。
这个人的美酒佳肴,就是那个人的穿肠毒药。
那些永远不肯或者不能越出自己限度的人是平庸的人。
多少要费点劲,才能把自己保持在理性的轨道上。
假如我们重视格调高的东西,轻视格调低的东西,自己的格调就能提升。
诚然,作为一个人,要负道义的责任,憋不住就得说。
心烦这件事,正是多数中国人最大的苦难。
对于做过的恶事,不是靠请求对方原谅来解脱,也不归于忘却,而是自己来承担良心的谴责,这是何等坦荡的态度!
做我想做的事,并且把它做好,这就是我的目标。我想,和我志趣相投的人总不会是一个都没有。
学习本身就可成为一种生活方式。
每一本书都应该有趣。对于一些书来说,有趣是它存在的理由;对于另一些书来说,有趣是它应达到的标准。
有爱好,这很好。你先挣些钱来把自己养住,再去爱好不迟。
毫不利己必然包含虚伪。
我活在世上,无非想要明白些道理,遇见些有趣的事。
我虽能把理讲好,但不觉得这是长处,甚至觉得这是一种劣根性,需要加以克服。
我原是学理科的,学理科的不承认有牢不可破的囚笼,更不信有摆不脱的噩梦。人生唯一的不幸就是自己的无能。
明天,既不应是把日历翻过去就是的明天,但是,也不应当是日历翻不到的明天
善良要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所以让我去选择道德的根基,我愿选实事求是。
真正能教我们如何写作的,却是写作本身。
人的存在是一种自然现象,而不是某种意志的产物。
何必要快乐呢?痛苦是灵感的源泉。
我个人认为,做爱做的事才是”有”,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的事则是”无”。
有人问一位登山家为什么要去登山——谁都知道登山这件事既危险,又没什么实际的好处,他回答道:“因为那座山峰在那里。”我喜欢这个答案,因为里面包含着幽默感——明明是自己想要登山,偏说是山在那里使他心里痒痒。
是我要做,不是我必须做——这是一种本质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