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叶》71

今天办公室里的人员，班都上得特别早，他们都在议论，说新来的总经理阴阳怪气，不知怎的，无缘无故昨天就把生产部的刘经理给炒了，今天开会不知道还会不会炒人，但炒与不炒──他们话里都隐约暗示──叶枚今天都要卷铺盖走人，因为她不仅老和“上面”不快，而且还无故旷工。对此，叶枚是无动于衷，心下暗想：“炒就炒吧，经理都炒了，还何况她这个小副主管？不过这样也好，倒省去了她写辞程的麻烦。”

上午的会没有开成，因为新总经理临时有桩业务要洽谈。

下午的会也没有开成，但是在布告栏里却醒目地贴出了生产部主管升为生产部经理，而生产部主管却暂由叶枚担任的的消息。这，于其说是出乎叶枚的意料，倒不如说是更出乎同事们的意料，人们一个个被弄得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意料之外，叶枚没有被炒，但是她却并没有因此而就开心，她惴惴不安不知道新任总经理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下了班，叶枚刚走出四楼楼梯口，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叶枚──”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时里？!”叶枚回过头来，有着说不出的惊喜，也有着说不出的意外。

 “怎么，你还以为这是后山山顶的那棵树下，许你先入为主，不许我后来入室？”徐清风愉快地回答，“脚怎样了？”

     “谢谢关心，瘸着还能走。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我来的时候，你还正在耍小姐脾气呢？”

     “唉，我已经恨死这鬼地方了，我要走还没有走掉，你干吗又要进来呢？ ”她冲他抱怨。

     “这也许是你的偏见，我倒不觉得这是个鬼地方，相反的我还觉得它不错呢？ ”

     “是吗？你觉得不错？觉得不错你把祖坟搬来得了？”

     “怎么说话呢你？”

     “什么怎么说话？这里人一个个勾心斗角，两面三刀，还有啊，听说新来的总经理很难伺侯，刚刚上任，就炒了我们部门的经理──”

     “这不正合了你的意？”

     “合什么意啊？人心难测，我倒是感到危机重重，说实在的我倒希望炒掉的是我，省得我再去写辞程。”

     “真心话？”

     “我干吗要骗你？”

     “其实，你也用不着写辞程，到哪儿还不都是一样？”

    “那倒未必。”

     “你先走一步，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走至一楼楼梯口处，他说。

     “什么事啊？我等你。”叶枚不快地回答。

     “不用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你……那好吧。”叶枚噘了噘嘴，不情愿地走开了，走开之后，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就紧赶了两步，喊了声：“徐清风──”

    “什么事？”他扭过头来。

    “听说新来的总经理阴阳怪气的，冷血的很，你做事可要小心点，别刚刚进来就让人虾片一样给‘炒’了。”

    “怎么可以在背后这样说人呢，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新来的总经理阴阳怪气的，而且冷血？”

    “当然是听人说的喽。”她无精打采的回答。

    “是吗？所谓‘耳听为虚’，你也别太桤人忧天了？”

“好了，就算我是桤人忧天，可你也要小心啊!”

    “谢谢。不过，记住──”

    “什么？”

“下回别再背后乱说人!”

    “人家可是为你好，怎么，你还怪我多事？”叶枚感到十分地委曲。

    “好，好，我的错，我赔礼，就算我‘狗咬吕洞宾’好了。”

    “不是‘狗咬吕洞宾’也差不多。”叶枚不无艾怨，“噢，对了，  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你做什么呢？”

“我.....”徐清风刚要回答，他看见人事部经理打对面走来， 就说：“我还有事要交待，你先回去吧。”

叶枚被晾在了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他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和人事部经理谈笑而去，内心不禁就充满了无尽的怨恨和醋意，想：他拿她当什么了？

叶枚呆呆地回到了小屋，倒在床上，忘记了时空。她想起自己刚才见到徐清风时是何等的兴奋，兴奋得甚至于有些失态，而他呢？他却是那样地平静，平静得甚至于有些冷淡；她对他是那样的关心，而他呢？他根本就没有理会到自己，要不，明知道自己脚扭了，这几天他为什么看都没来看她一眼？而且一个人事部的经理就占去了他的全部注意。看着吧!指不定他现在正在背后嘲笑自己对他是怎样的自作多情呢？叶枚在心里暗骂着自己无耻，暗骂着自己见到他为什么要那么冲动？她恨自己这些天来为什么要对他挂肚牵肠？她恨自己这些天来为什么就停止不了对他的渴盼？她恨那天下午为什么要去后山，不去后山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她更恨自己那天晚上闷死拉倒，却为什么偏要想去“渲泄”？偏想要他抱？……叶枚想得头疼，心疼，泪水就顺着眼角打湿了头发，浸湿了枕头。她不知道这件“丑闻”会不会在公司里不胫而走？“不胫而走”之后，又将会是怎样的一个后果……

当叶枚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看了看时钟，已是八点有半了，心想糟糕，昨天晚上竟居然忘记了给时钟定上闹铃，现在可是要迟到了。她急忙从床上爬起，但爬起来后，却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茫无所从。“唉，管他去，反正自己是早已不想干的了，何必要那么太在意呢？”于是她磨磨蹭蹭地刷牙，磨磨蹭蹭的洗脸， 然后就磨磨蹭蹭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叶枚刚到厂门口，就知道自己今天的运气特别坏，因为她迎面正碰上总经理的车子从大门里缓缓地驶出，很本能地她怕被总经理看见，就急忙闪到了一边。昨天她和小姐们去食堂打饭，路过停车场的时候，小姐妹就指着某辆车说这是新来总经理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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