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花生/白鹤记事

农村的生活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夏日，地里的豆子被晒的爆裂四散崩开，晌午的太阳炙热难当，晃得根本没法睁眼抬头，所以出工要趁早，天还没翻鱼肚白就得下地了，清早山里的空气略微有一丝凉，一路上裤脚也被野草的露水沾湿了，男女老少们肩上扛着锄头，挑着空箩筐，去自家地里收花生。

花生要用锄头来刨。天气不干不潮的时候最好，土壤太湿了，花生带很多土，挑回家就费劲。太干了地里板结了，也是难下锄头。湿度正好的时候，就是徒手拔也很松快。一个人在前面刨，还得有一个在后面收，收拢一把，甩去泥土，拿刀砍去多余的茎叶，再整齐的码好在担子娄里，能码大半个人高。这样一来挑起来轻便。

收回家挨着墙跟一溜摞过去，堆的像山一样，之后就要马上脱粒。不像稻子用机器，花生脱粒是纯人工的。可以拉在空旷的地面摔，双手紧握茎叶的一端，用力摔向地面几下，果粒四下溅开，而后看一看有没有未能脱粒的，再摘下来。这方式快，但是会掺和进很多叶片和花生柄。这样的花生卖相不好，所以我们全部用手摘。几个人搬个小马扎坐定，一手捏紧花生柄，另一只手三五颗的把花生摔下来，没成熟的水泡子不要。几个小时下来，能扯的闲也扯没了，就剩下树梢的蝉噪个不停，还有一身的腰颈酸痛。

摘下来的花生倒进箩筐，挑到池塘，筐半没在水里，双臂把住边沿左右转动，泥土就沉到底部，从缝隙里流出去。再挑到楼顶的晒谷坪，摊开薄的一层，早晨晾晒出去，到傍晚就要收回来，晚了就有露水。大竹扫帚归拢到一堆，双臂再把花生撮到畚箕里，倒入蛇皮袋，捆扎好口子挑回室内。一天就算收工了，此时的太阳也渐渐西垂，风也有了一丝丝的凉意，天上还亮起了一两点星光，难得的凉快。

晒花生还有股特别的阳光味道，我很喜欢。就像冬日晴天里晒过的被褥，你忍不住把脸都埋进去，有个同学见了，默默的告诉我：这是晒死的螨虫和臭氧的味道。

竟是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