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梨树,还有老去的母亲


好久没回老家了。给母亲打了个电话,问她最近忙什么,母亲说把地里的梨树全部砍了。

我心里一惊,都砍了,以后再也吃不到自家的梨了。同时心下又释然了,砍了好,父母都老了,干不动了。听母亲说,今年梨价还行 ,九毛五的价,但即便这样,一亩半地的梨,才卖了5000元。除去肥料,浇水的2000元,只有3000元的利润,但若算上人工,基本还是赔了。所以,辛苦了一年,只落得个赔本赚吆喝的结果。

身为庄稼人,土地不能荒废,母亲说以后就种麦子和玉米了。我问,地那么少,收割机会来收吗?母亲说,你是不知道,我们那一片所有人都把梨树砍了。以后会是大片的玉米和小麦,收割机当然会来。

是啊,只要有市场 ,有需要,它如何不会来呢?

想起那一片绵延不绝的梨树地,桃树地,从此将恢复成以前绿油油的绿地,不由地感慨万千。

下一个春天时,我们再看不到梨花,桃花,杏花,春天的颜色在这里只留下了永久的记忆。那些关于春天,五彩缤纷的颜色,我们在这片地里,再也看不到了。

终于,种果树的时代已经结束了,生活又恢复到麦子玉米的简单耕作的时代。

沧海变成了桑田。我们跟着时代的脚步走,母亲一辈又仿佛是被时代抛弃的残车,正在孤独而落寞地走着余生的岁月。

也许有一天,我们也会变成这样。在面对生活的变故,面对自己逐渐老去的躯体,还有无法融入时代的慌张时,也会徒增一丝荒凉。

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它永远年轻,快乐向前,而我们却终会衰老,被它抛弃,就犹如父母一辈的庄稼人。

村里留下的基本都是老人了。这些地,也是靠着他们来耕种,维护,也才有着土地的意义。一旦他们老了,不知道这片地又该变成怎样的样子。或许会回归于以前的集体经济。没有了土地的农人,就仿佛寄居在这里的天涯旅者而已。

每一次回家,就如同是旧日记忆的一次重启。只是看到那不再清澈的小河,没有了槐花树的河堤,还有那永不再来的时光,总有几多惆怅。

只愿时光能慢些儿走,可以让父母老得慢一点。那样,我还可以将自己当作孩子,还可以享受来自父母的关怀,还可以感知到家乡和我的连接,还可以说,这片土地,我来过,这里曾留下过我最美的时光。

我不想不想长大,母亲,你也不要不要变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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