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雨

从二零一七年八月二十七日到现在,半年时间,我没有见到雨了,我时刻渴望着,再次见到她。

三四月份,正值春季,惊蛰以后,万物苏萌,雨自然是不会少的!春雨润物虽是无声确是有形,菜园里的春雨尤显可人。这般时候,桃花、杏花俱皆盛开,小小菜园虽称不上百花争艳,却也是落英吐香。阴天还是有点冷的,要穿外套,渐渐的,凉意稍微盛了些许,春雨来了,嘘!一丝雨落在了我的头发上,看,树上也落下了一丝,渐渐的多了起来,雨丝斜斜地落下,可不能太好色,盯着她看太久,她会躲起来,让你满眼丝网闪烁,分不清是雨还是眼花了。好久以后,头发才有一点凉苏苏的感觉,这是不应该叫淋雨,淋这个字太过鲁莽了,或许可以用亲字。春雨的脾气是最温柔,恬静的,不管你喜不喜欢,她一直那样,不疾不徐,大半天过去了,地皮才完全湿了,白色的地表一点一点地变成了红色。春韭是比夏韭好吃的,这会只有叶子还是线状,没有长成又宽又肥的样子,虽然春雨是纤纤细腰,但多了韭叶也承受不住,不一会儿,便顺着叶子骨碌碌地滚到了地里,留下一片阴湿。一畦韭菜此起彼伏,也是很热闹。旁边的小葱也刚长大不就,葱杆远远比葱叶小,颜色介于青白之间,更偏向于青色,葱叶比韭叶更加傲气,头扬地高高的,雨没办法在叶子上稍作停留,只能匆匆而过!但是如果你揪一把小葱放在嘴里,你会发现雨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地跑到了你的舌尖。呜呜呜,一直蜜蜂匆忙飞过,好险,贪图花蜜,差点被水滴打到,虽不足以致命,如果弄湿翅膀也是不美的呀!菜园里的桃花是白色居多的,和杏花的颜色差不多,若是眼拙,自是难以分辨,不过你如果问一下,便会知道杏花比桃花脾气要坏,味道更刺鼻!春雨确一点都不在乎,从花瓣上慢悠悠地滑下,围在桃花紫红色的花蕊旁边,抑或者是杏花黄白色的花蕊旁边,有的比较调皮的,干脆蹲在雌蕊的柱头强,不肯下来,晃着亮晶晶的脑袋。

夏天的暴雨脾气是最差的,处于一年中的老阳阶段,火气太大!你总是难以预料他会在什么时候到来。中午时分,热辣辣的太阳悬在空中,知了趴在树上不停地聒噪,聪明的山羊肯定会躲在高高的灌木丛中,再肥美的青草也不能吸引他们。作为地球上最古老生物成员的苍蝇和蚊子却一点也不收影响,吱吱嗡嗡地飞来飞去,寻找着骂着疲倦地连眼睛都不想睁的家伙,干扰者他们的午睡,可能是黄狗、老牛,也有可能是忙碌课一个上午的农人,偷走他们正在梦中吃的冰镇西瓜。

看,空气也被晒的迷糊了,一动不动地呆在天地之间,黑云是个急性子,在不经意间,他从山谷里钻出来了,风也顽皮地和云搅在一起,推着云前进,瞬间便塞满了整个天空,渐渐地聚拢、压低,云层之间互相攻伐,失败者陨落在了山头上,树梢上,随时可以把人间的一切压垮。闪电划破了天空,炸雷接踵而至,云的躯体被撕破了,化成雨点从天空坠落,“嘣”地一声砸在黄土堆里,瞬间就钻入了大地的怀抱,又有一点落了下来,雷声滚滚,疾风呼啸,一帘白色的雨幕从山顶至半山腰席卷而来,风携雨势,雨助风威,乾坤不宁。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二十分钟左右,雨渐渐小了,云和风也玩累了,渐渐地消停下来,终于有一缕阳光钻透了云层,倾撒了下来,其他的阳光也不甘落后,纷纷加入了攻势之中。雨停了,山谷中浊色的水流哗啦啦地前进,各个山头的溪流,还有农家院子里的流水,吐着泡泡,互相吆喝着汇聚在一起,奔向河流之中。门前的老枣树洗去了一身的尘埃,叶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直蚂蚁在水池里游泳,那是老牛留下的一只蹄印。

秋雨上了年纪,步履蹒跚,昨天晚上刮了一夜的西北风,气温慢慢地降了下来,今天早晨起来,一夜之间,杨树的叶子几乎陨落殆尽,只有个别的还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它们坚持不了多久,到那时悄无声息的飘落将是这棵老树最后的挽歌,明年,他可能发不了芽了。树下一位老人用红色的头巾将自己裹起来,只露出了耷拉下来的眼睛,他佝偻着腰将落叶扫在一起,准备用来烧炕,隐隐作痛的老寒腿告诉他雨就在不远处。烟囱里炊烟扭曲着身子上升,空气的湿度太大了,他们爬不出去。雨,来了,那老人打开了朱红色,带着黄铜锁的箱子,取出了一件毛衣穿在了身上,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雨慢慢地大了,菜园里只有几株大白菜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旁边的小葱已经长成了老葱,换上了白色的老年装,叶子所剩无几,变得极辣,昨天被那老人拔了,露出红色的土地,雨落在那伤口上,渐渐的多了起来,一个小土块滚了下去,一根白色的葱须和被抛弃的黄叶落在雨水中,腐烂将是他们唯一的宿命,却也未下次的新生孕育除了希望。秋雨持续的时间较长,少则三两天,多则十多天,就像阅历丰富的老人,淡然地诉说着自己的一切。此时撑着伞,驻足观望,天地茫茫,怎能不生感慨。

    雨,终究会回来的!抱环守中,静伺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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