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 2004年的夏天,我喜欢上了阅读小说。准确点说,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原本喜欢的是小说。之前的若干年,我大概只是将触手可及的文字能读的都读了。只不过,能够接触到的书籍太少了。
那年夏天,我们正进行如火如荼的军训。军训期间,我借阅了安妮宝贝的《告别薇安》、《八月未央》打发闲暇时间。那个时候,安妮宝贝正炙手可热,当然还有郭敬明。那年夏天,我喜欢阅读小说从这些通俗小说开始。
刚过去了十八岁的生日不久,正奔二十岁而去。没有任何准备,也不曾想过做任何准备,真的就像有人从身后猛然推了我一下一样。我突然要面对自我了,面对一个城市的自我,面对生理成年心理滞后的自己,我迷失了。我以为安妮宝贝那种近乎神经质的描写,那就是思想,那就是小资,我以为我需要去了解以及体会。那个时候,我已经喜欢过好多漂亮姑娘,我以为找到了一条通过花房见到姑娘的道路。甚至,我还看了饶雪漫的小说,大概是《小妖的金色城堡》。
在军训拉练的那个早晨,我拿着郭敬明的《梦里花落知多少》一边走一边看。当成片的向日葵花到来的时候,终点到了,我也看完了,我甚至没有忍住还是落泪了。我偷偷地揩去眼泪,望了望远处的贺兰山,然后避过人群,进入了自己封闭的世界。军训结束后没有回家,期间我阅读了从校门外的小市场买来的一本盗版的《挪威的森林》。之所以买这本书,是因为之前已经很喜欢伍佰同名的歌曲。
小说看完后无理由的喜欢上了,但更多是迷上了那种对于青春期迷茫、颓废、无所思又有所希望的描写。那时我没有真正明白文学阅读是怎么回事,尽管我有这个机会去跨越,但命运没有眷顾我。我再次在席殊书屋借了《海边的卡夫卡》,但是我却仅仅看了20余页便放弃了。当阅读到似乎毫无关系的关于二战期间的事故调查报告时,我觉得没趣。
我还没有发现小说写作的技巧抑或艺术性,不知道隐喻是怎么回事。更没有分清现实主义与超现实主义,也还没有发现后现代主义,以及解构是一种手法。我还只是在自己营造的悲苦惆怅里,投其所好地看小说,后来又阅读了《魂断阿寒》。这让我的思想成熟之路暂时阻塞了,甚至对我的行事做派都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我那个时候哪里知道,那些病态的人物,只是为了写小说的需要。只有将那些单一的情绪无限放大,才能突出故事性。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幸福的是生活,不幸的是故事。遗憾的是,我的人生观依然受到了影响,甚至无法面对姑娘,这曾是我痛苦的根源。
迷茫对于我当然是短暂的,后来我就转向了看其他,终究是出来了。郭敬明、安妮宝贝的书很快就离开了,即使碰上也是快进,带着一种调侃的心理。就像当年看的一部电影里的台词一样,冯巩将没收来的黄碟拿家里去看被老婆责骂,他说了一句:我是带着批判的眼光在看。说起来也很有意思,我们刚进校园有机会看那种电影的时候,大家沉默不语似乎血脉膨胀,临近毕业的时候,大家三五成群挤在电脑前有说有笑地看,甚至动手动脚调笑,当苍老师她们衣服脱掉的时候大概也是散场或关机的时候了。大概我们都是这么成长的吧!
后来,当有人跟我谈起困惑、迷茫、忧伤、惆怅,我一笑置之。我想说的是只要你还有爱,这是一个技术问题。不要把很多事情想的那么复杂,有病医病、饿了吃饭、渴了喝水,该什么就什么,不痛不痒的活着算什么意思呢?当然这不是一段简单的路,我看了很多遍《东邪西毒》才体会出来。当我看懂《东邪西毒》时,《2046》给我纯粹是狗尾续貂之感。后来我知道自己能够欣赏卡夫卡以及卡尔维诺的小说以后,王小波、杜拉斯读起来就简单了,当然《海边的卡夫卡》更是如此,只是这么多年再没去碰它。
很多年过去,我终于阅读完这部40多万字的《海边卡夫卡》。我真心是带着回忆青春的心态在看,也是带着对村上春树已然很熟悉的心情去看,甚至是单纯学习小说技巧的方式在看,当然也会有欣赏诺贝尔文学奖潜力股的喜悦。
合卷之余,就回忆起了许多年前的往事,不禁感慨万千,谁说人生不是命运主导呢?还没有完全体会那迷茫的青春,可它已然不见,那个时候哪里知道什么叫珍惜,只是在无谓地挥霍浪费,自以为是地浪费。好想回到15到20岁那段时光,可惜回不去了。
“不久,你睡了。一觉醒来,你成了新的世界的一部分。”我喜欢他这个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