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者

刚搬进新的民工宿舍,以为至少会比想象中的干净一点,可我第一眼便看见了在这昏暗房间中,唯一光亮的地方的一个网。这个网有点奇怪,因为它在光亮的地方,网上也没有蜘蛛,可能去织另一个网去了罢。

我放下了手中的行李,竟然坐在了蜘蛛网的下方。我抬头一看,那一根根的网线还因太阳的照射,有点刺痛我的眼睛。

这张网真小,我心中嬉笑道。

那更大的网在哪呢?我觉得浑身都有点疼,似乎有什么线在勒紧我一般。是什么在勒我?为何这般疼痛?最近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呢?是的,父亲因为在工地上做事情弄伤了腰,在家中养病。母亲近来也是感冒连连,还在上高中的弟弟妹妹却又急需着生活费。现在应该挑起家中重任的那个人好像是自己了,可是拿着一张高中文凭,在二线城市里打工,能寄回去多少钱呢?自己确实是没有什么技术特长了,不过是一身力气罢了。呜……疼痛感似乎更重了。

是生活吗?生活网住了我们,对吗?房间里没有人回答我。我似乎也寻求不到真正的答案。没关系,我也还是在张小小的网里,因为我好像看见了另一种更加可怕,更加深奥的答案。

我们想要战胜生活,却无法逃离生活。人类想要探索其他的星球,却无法长时间的离开地球。地球只能在固定的轨道,固定的星系中飞行,似乎也离不开太阳系。而当面对着整个宇宙的时候,太阳系也像前面所有的东西一样,只是被网住的,被固定住的,甚至被网死的猎物而已。

稍微加重的疼痛感,将我的思绪打断,却又将我的思绪扯回了两年前的高考前夕,大家每天都在做题,做题,刷各种试卷。只有我好像放弃了一般,躲在高高的书堆后面,看小说,吃零食,累了便睡觉。可那会终究要面对的是高考,现在乍一下想起,呵……原来那也是一张网罢了,我们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是成千上万的鱼,被高考这张网网的死死的,网里的鱼都很肥,可这张网的网洞很小,谁都想跳出去,因为他们以为跳出这张网便是解脱了,殊不知,我们只是跳进了一张更大的网,只是这张更大的网里的鱼更多,网更大罢了。没有跳出网的鱼好像都和我一样,在这张又小又浑浊不堪的鱼网里挣扎着,想要逃离,却无能为力。

若隐若现的疼痛感竟使我有一丝气急败坏的感觉,我站了起来,立马寻来了一把扫把,三下两下的将那张网给弄坏了,甚至我都想等待那只蜘蛛的归来,连同它也一起消灭掉,因为它就是这张网的恶毒的本源。“都消失吧,都消失吧!”我挥舞着扫把,像是疯了一样,在这张小小的却又昏暗的员工宿舍中喊道。

哐!我将扫把扔在了一边,又坐回了原来的看网的那个地方。我假装自己好像是胜利者一般,竟然心中还有几分洋洋得意,我终于忍不住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我疯了,不行,我还是要忍住。可只要当我抬起头看见那一块光亮地方的空缺时,我又忍不住的欢乐与兴奋了。可这具体是为什么,我也说不太清楚。

我有点想出去走走,于是我便走出去了。看着这外面的天与地,还有那刺眼的太阳,我竟又有些悲伤难过起来,好像是被谁欺负,打压了一般,振作不起精神来。

问题却又接二连三的向我抛来,可是是谁抛来的,我也不知道。这时,我忽的想起了诗人北岛的一首诗——《生活》,这首诗里只有一个可怕的字眼和一个孤独的句号。

网。

这宇宙便是一张网,何况是被宇宙网住的生活呢?终是生活网住了我们,鱼被网住了。到底谁是织网人?谁又知道呢?不过都是“鱼”罢了,又想逃到哪个网里去呢?

对了,明天就得正式上班了,我得赶快回去收拾一下行李了,幸好,走的不是很远,刚刚下了楼梯,走出了单元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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