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这样的八零后(3.20)

“怎么有闲情逸致到这边来钓鱼?”我在何晓东身旁一米远的荒坡上蹲下身子,河面快被我盯出洞来了。


“天凉了,还有鱼啊?”小贾的声音仿佛从远处寻来,“有是有,现在的鱼没以前多了。”何晓东低声细语。


“河水都被污染了,一些蛋鸡养殖场的鸡粪都往河里排,死鸡也扔河里,哪里还有干净的水喝。陆璐啊,你们养鸡可不能二次污染啊?”小贾义愤填膺地说。


“那当然,我不会那么做的,很多地方都建了沼气池,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通常会深埋地里做肥料,算是再生能源。”


“你养鸡?草鸡还是蛋鸡?”何晓东突兀地转过头,眼睛快贴成了一条缝,一丝惊讶划过他的脸庞。“草鸡。”说完,我竟然有些哀叹。


“今年鸡的行情特别好,鸡蛋都涨到八块钱一斤了,为什么不养蛋鸡?草鸡在地上跑,环境要求高,估计辛苦一些。”


“是啊,我都后悔死了,当初为了省一点钱没有装全自动水槽,现在每天三顿按时人工提装水,再大些就喝得更多了。”我咽了一下口水,接着又往下说。


“养鸡是个细致活,每天早上要巡视一遍鸡棚里散落的粪便,根据粪便辩识鸡群的健康程度,而且还要关注天气变化,遇上下雨还得提前把鸡都赶进鸡棚里。鸡棚的通风也很重要……”我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相见恨晚的架势,何晓东一边盯着河面一边不时地点头。


“我准备迁新厂址了。”


“咦?小学旧址不是挺好嘛?”


“我买下了村部的旧址,就在你大姑家旁边,比起年年交租金,这样买断比较划算。”


我在心里不禁叹息:果然是商人的料啊!


小贾不知何时已经踱步走远,身后空无一人。“你儿子上幼儿园了吗?”也许是注意到了我的心无旁骛,何晓东忽然变得健谈起来,竟然扯到了妇女话题。


我征愣地看着身旁这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人,这才想起他有一个三岁的女儿。“明年秋天上,那会快四周岁了。”我心底猛地一沉,像被抽掉的零件散落一地。


与何晓东在河边分道扬镳后,在回家的石子路上我又撞见了芳芳奶奶和小贾,两个人沉着脸正“耳鬓厮磨”,看到我走近,芳芳奶奶半喜半焦地说:“陆璐啊,我二子马上要带女朋友从天津回来了。”


芳芳奶奶这些年总是很认真地对待我,她看着我的眼神里比别人又多了一份真挚和疼惜。也许和她七岁的孙女芳芳有关,我经常辅导芳芳写作业,她喜欢叫我“张鹏舅妈”。后来我有了孩子,便对她纠正道:“你可以叫我楠楠妈妈。”


芳芳的亲妈在她一岁的时候和她的爸爸离婚了,也就是芳芳奶奶口中经常提到的二儿子。二儿子与我同龄,这是我多年唯一知道的信息,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听到这个消息,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脸上始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这个村庄每天都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每个人都活在长久的期盼中,欢喜哀愁像浮云一样在天空中聚了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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