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烟花为你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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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些人会以你情愿或者不情愿的方式存在你的记忆中，而且关于记忆是不能共享的，有些记忆只属于你，有些记忆只属于我，我记忆中的顾晴她像烟花，我看着她升起，绽放，最后降落，在我平凡普通的生活中炸成了天边一抹最美的红霞。而她却爱过我，用她最后的生命给我放了一场烟花。我和顾晴认识是在医院，她来住院而我是刚入职的护士，说到我的专业不得不说一下，我本科学的护理，大四被学校分到上海某家医院实习，实习结束后阴差阳错的留在了这里，到现在也刚好满一年，轮值到17楼血液科，我天生冷淡 （不是因为骄傲，多源于自卑，自卑点在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我和自己相处最舒服）不善于交谈 不爱笑不喜欢任何人打乱我的生活节奏，这让我一度怀疑当初选择这个专业脑子里进的不光是水的问题，尤其是入职的第一年各种培训，考核，什么人文关怀，如何与患者、家属沟通反正就是有各种“戏”要演，我真有想过放弃，但想想大学四年都过来了，况且我还得养活自己，想想还是算了。但慢慢的我也总结出来了这个职业的一些规律，只要你不犯错，做好分内的事，少说多做，必要时懂得拒绝，不想笑就多戴口罩，虽然这样不受领导待见，但她们也讲不出来什么，顶多会安排你做一些她们不喜欢的事情，比如做个PPT，拉个表格，写一写有的没有的的东西，参加个无聊又做作的业务学习，还有就是考试和提问上会刁难一下，这个没办法，故意找麻烦躲也躲不过，得过且过，情况不妙该溜就溜，做人做事小心翼翼，但始终要有自己的原则，好在老天待我不薄我能顺利工作到现在，说回正题，顾晴不是我床位上的病人，和她谈话是护士长安排的，目的是劝她住院接受化疗，至于为什么要我谈原因是我们年纪相仿，方便沟通，呵，我可真没感觉这是个什么好的借口，不过她21，比我小了两岁应该还在上大学，挺爱笑的，也很白，看起来很干净，不像是得病的，更不像是得白血病的，我去的时候她正在看电视剧，《延禧攻略》我扫了一眼，不善于煽情和讲大道理的我在简单自我介绍以后就直奔了主题，她听得很认真一直在微笑，眼神中似乎还透露出鼓励的意味，What fuck!这感觉让我很奇怪，不过好在这让我们，不，准确说是我的谈话没有那么尴尬，因为她全程除了笑就没怎么说话，但好在也没显得我的语气有多冷淡，所以我也很放心的拿掉口罩，回应了她一个微笑，也许是一个人习惯了，我认为有关于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做决定，我看她没有家属陪同所以谈话结束还是说了一句决定权在你自己手上，而她还是微笑着说她会考虑，这可能就是每个人的不同吧，我真不明白时时微笑的人是怎么做到的，最后我上报护士长的话也是她的原话，当然我没提我说了什么，好在任务就这么完成了，后来顾晴先办了入院做一些常规检查，因为新入职年纪小，我一般都会被安排夜班，很累，但是我却很喜欢，难得的清静不用多说话，还能时不时走个神儿想点其他的事，顾晴偶尔也会来找我聊天儿，但多在她讲我听，她问我答，有的时候她白天没什么检查就会请假回去，晚上回来时会带一些她自己做的饼干和小点心，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吃甜的，但顾晴做的确实是很漂亮味道也还不错，我也只是随便吃两块就找了个晚上吃太多怕胖还是留到早上当早饭吃的借口就没再动，但后来顾晴带给我的就是一些杂粮面包和三明治，夜班很辛苦，每个小时要巡逻一次，所以顾晴给的东西也并没如愿留到早上，我偶尔早上也会在楼梯口趁病人还没起偷偷抽根烟，有一次正好被顾晴撞见，我认为她应该是故意找我要和我说她出院的事情，我尴尬笑了下，她也没表现得很意外，但我还是熄了烟说了句提提神，万宝路双爆我也确实是提神而已，她的病我们多次聊天中也没再提起过，只是后来她和我说她不化疗了准备出院，她和我要了微信，说她自己有家咖啡店，不大，人也不多，有时间可以来坐坐，她发了地址给我，我也说会去。但相对于咖啡店我更喜欢去酒吧，不太乱的那种，我的目的也就是喝几杯酒而已，在上海我每个月几千的工资交了房租和水电费剩下的是远远不够我生活的，还好我有份额外的收入能补贴一下，我平时会画一些漫画和约稿翻墙往外网发，多发于日韩，至于为什么要发到外网，因为我的画风很阴暗，血腥暴力，色情甚至可以说有点变态。如果创作反映的是一个人的内心，那可能我的内心深处住着一个天生丧气，阴暗，自私又孤独的鬼。但是我很喜欢我的这份工作，虽然收入不能固定，毕竟靠流量，关注和人气，但我很开心，我不是很赞成把喜欢的事情当作职业来做，尤其是当它还不能满足你现在的生活，这样可能连喜欢的事情都会成为负担，现在也挺好，除了上班我还可以躲在自己的世界享受我喜欢的事情。顾晴出院将近半个月了，除了微信上偶尔发个消息给我问我上没上班，有时间来她咖啡店坐一下，她做了新的面包和三明治，不能说肯定会去的我只能说有时间就去，我那一段时间变得很阴暗，整个人都在往下沉，因为我画东西开始变得很费劲，投出去的东西很快就会被打回来，关注和反响更是少的可怜，我开始有些慌，钱是一方面但是更多的还是自信心上的难以接受，因为除了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喜欢并且愿意坚持下去的事情，我开始靠烟酒和开房，这里的开房并不是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我只是需要大的落地窗 高楼层以及只有我一个人的房间，靠这些才能勉强刺激我的灵感，而且我最近饮食也很不规律，虽然一直都不是很注重，但最近烦心事太多，就更加不在乎了，有的时候白天不饿我可以一点东西也不吃，半夜两三点突然想吃凉的，我就会到楼下找便利店买一大桶冰欺凌，因为这事儿，我还患过几次肠胃炎，有次实在顶不住还在上班我就偷偷跑出去门诊消化科看了一下，那里的医生真的很负责，给我做了胃镜，没收钱，事后还对正在洗手池干呕的我说，就是想让我体验一下，小小年纪别不在乎，我当时立刻马上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来我们医院的消化科看病了。终于熬到下班的我也并不着急，因为胃疼闹的其他的烦心事也就先放一放了，在路上闲逛的我本来是想去酒吧坐坐，但想想今天做胃镜的痛苦还是怂了，又不想马上回去所以拿出手机查了一下顾晴咖啡店的路线，没有很远，也没打招呼就决定走过去，开门就进去坐坐，没人就当锻炼了，戴上耳机慢慢悠悠地走，快到年底了，天气很冷好在没下雨但街上人也少了很多，左拐右拐就到了，咖啡店开在老城区，很小但是很漂亮很有格调，也很幸运还在营业，我推门进去，里面就有两个服务员，一个在吧台煮咖啡，另一个在收拾上一个客人留下的垃圾，顾晴不在，也对啊，她本来身体就不好不在也很正常，这个时间客人很少，偶尔会有下了班的进来买个面包，因为这个点面包也都在打折，估计也是骗自己买来当早饭的。我转了一圈没有上次吃过的三明治了，就想随便买个面包，又不想吃甜的就准备问正在收拾的服务员哪个不是甜的，我刚问完，服务员还没回答，就看见顾晴从吧台后面拐角楼梯下来，原来这是个小二楼，她见我来很开心，顾晴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爱笑，她说了好多问我是不是刚下班，终于有时间肯过来了，是不是还没有吃饭，别吃面包了来楼上吃点饭吧她做了粥还有几个小菜，我是真的饿了也就没推辞准备和她上去的时候，她又对楼下忙活的两个人说时间到了就下班就好了，剩下的面包还是老样子，门就别锁了，那两人连忙说好，可见顾晴和她们相处的很好。我和顾晴来到楼上，她说她就住在这里也方便开店，楼上很宽敞，有两个房间，开放式厨房显得客厅很大，没有太多的家具，但是厨房的用具应有尽有，有的我都叫不上名字，可见顾晴应该很会做饭味道也不会差吧，她让我先坐，粥要等一会儿，她给我倒了杯水，就转身去了厨房，我放下杯子也起身去了厨房看她忙活，顾晴做事情很利索，有条不紊的，动作也漂亮，我看她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小锅，又打了好几个鸡蛋还放了点牛奶，锅热了以后就铺一层鸡蛋，小火慢慢成形后就慢慢卷起来然后再在空的地方再铺一层鸡蛋液，然后反反复复直到卷成一个厚厚的卷，我知道她在做厚蛋烧，这还是我第一次看现场，不得不感叹有些人就是有做饭的天赋，要是我可能早就变成一盘炒鸡蛋了，顾晴还摆了盘，然后又很麻利的炒了几个青菜，这个时候电饭煲也提示粥好了，顾晴让我洗手准备吃饭，因为做了胃镜和闻到了饭的香气，我也真是忍不住了，顾晴给我盛了半碗粥说烫这样凉的快，还说没给我放糖，南瓜小米粥不放糖甜度也刚刚好，我慢慢吃了起来，我想的果然没错，顾晴手艺真的不错，因为本来就喜欢吃青菜的我这顿饭真的很合我的胃口，就连粥不知不觉中我都不知道顾晴给我填了几次，我们几乎吃光了所有的菜，粥也见了底，我应该好久都没吃到有人专门给我做的饭了，关键还有人陪着吃饭，想想也的确好久都没回家了，顾晴很开心说好在都解决掉了，不然又要留到明天，说完她就准备收拾残局，我感觉挺不好意思想要起来帮忙，顾晴连说不用，坐着就好，我确实是吃的有点多，人果然是吃饱了就乏，我看着在厨房忙活的顾晴，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是不错的，两个人生活，他做饭来他洗碗，我还没沉浸在美好的幻想多久，手机短信震动就把我拉回了现实，是房东，我一年的房租到期了，她在问我是不是要续租，果然现实是残酷的，我盯着手机没有理会，吃饱了的大脑就是这样永远比平时慢半拍，不知什么时候顾晴已经在擦桌子，看我对着手机愣神也扫了一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