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飞鸟掠鱼疾

第一章  飞鸟掠鱼疾

              海蛎潮中生

  依山傍海，春潮涌动，清晨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一片银白的沙滩犹如月牙般恰到好处的镶嵌在这片海湾。不远处的海面上一只渔船正在捕鱼，船尾荡出的涟漪中，三五只海豚不时跃出海面戏水逐浪；滩涂上几只白鹭正在觅食，忽而飞起盘旋，忽而落下踱步；礁石旁一群村妇正在挖蛎捡螺；俄而，一群孩童从岸边跑来，不时嬉笑打闹。其中一名奶声奶气的对着那一群妇人喊道：阿姆，回去吃饭咯。年长妇人抬头应道：“好咧好咧，挖完这几个肥蛎，就回去了”。一名头戴围巾的妇人起身说道：起雾了，潮水要来了，该回去了。那几只白鹭好像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惊吓，(嘎~嘎~嘎~)空鸣几声，拍拍翅膀向岸边的丛林飞去，依稀可见其中一只白鹭嘴里还有小鱼摇尾挣扎着，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了潮水的轰鸣声，雾越来越浓了。回寨厝的小路上，几个孩童围绕在村妇身边，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好像是在问，有没有帮她们抓到小螃蟹……这里是百越之地瓯越国的一处寨厝，自姒无余开国已历经百余年。渔民们靠海而生，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繁衍劳作，生生不息。

铿——锵——铿——锵，锤子不断敲打着从炉膛里刚取出来的铁胚，发出清脆而有力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古老的寨厝中。汗珠顺着结实的手臂溅落在铁砧上，溅起几缕青烟，汉子浑然不觉。只见他双目紧紧盯着那一块铁胚，翻过一面，继续用力的敲打着。一妇人端来一碗水，轻声叮咛到，喝口水，歇会吧。然后悄然退出作坊。

汉子喃喃自言到：“厝东头姬老头家的锄头，厝南尾欧大头家的砍柴刀都要这两天来取，全厝的吃饭家伙都离不开我欧老四啊，农夫耕耘，翻土播种，须执耒耜”（leisi）。黎民果腹温饱尽系我手，哈哈哈”。念叨完这些，不由得开心大笑起来。

四哥，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啊，笑的这么大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年轻人从庭院穿门而来。说罢已闪身进入屋内。我的剑铸好了没有啊？汉子微微一怔，然后爽声应道：“原来是贤弟啊，你的剑愚兄早就铸好了，就等你来取了”。说罢转身从后墙上取下一把宝剑，左右霍霍 比划了几下，然后交给了年轻人。年轻人接过宝剑，一个箭步飞跃至庭院中间。双脚斜跨，持剑起式。瞬间剑气劲射透骨寒，身影穿梭如飞燕，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已是仲春时分，院内桃花正盛，清风袭来，落英缤纷。忽见年轻人一剑荡去，化作一团剑光，裹住全身，腾身半空钻入花雨。刹那间，寒光与红瓣相映，粗衣与青蜂并舞，绿枝摇曳春意浓，剑光耀眼少年郎。

好剑法，忽听一声喝彩声隔着庭院的篱笆传来，只见随之进来一位白面中年汉子。笑意吟吟，边走边说道：英雄少年，后生可畏啊！

年轻人双手抱拳作楫：先生过奖了，雕虫小技，献丑献丑！

欧老四，什么时候收的高徒啊？

哪里，哪里，我哪有福分得此良才啊，这是寨厝东头老姬家的姬公子啊！

哎，对了，今天什么风把祝兄吹来了啊，平时想见你一面可是很难啊！

哈哈哈，愚兄今晨讨海，喜获两尾鲜鱼，听闻弟妹有喜，特来送于她补补身子。听闻你藏得美酒，顺便讨几杯水酒与你小酌一番。快去叫弟妹弄点下酒料来。来来来，难得这位姬小弟，少年英雄，有幸结识，今日我们也要畅饮三杯。

三人便在庭院之中席地而坐，举樽酌酒。只听欧老四说道：难得今日祝兄，姬弟齐聚寒舍，我先干为敬，说完牛饮一碗。

慢点喝，慢点喝，我们边喝边聊。祝消雪说道：昔日无余开疆立国，我等先祖迁徙此地。修养生息已历百年。世事悠悠又遇春，浑浑噩噩已半生！

祝兄何出此言，现如今吴越争霸，妖孽频出，道法混乱，正是好男儿大展身手，建功立业之时，我辈应当执剑入中土，或杀敌以助大王兵威，或荡妖以护民卫道，成就不世之功。这样才不虚此生。

欧老四应道：对啊对啊，祝兄人中俊杰，文韬武略，只是一时困足，假以时日，风云际会，定能一展宏图。

祝消雪轻叹一声开口说道：甲士出征，搏命阵前，须执锐器；剑士证道，诛妖封魔，须执神兵；诸国胜败之关键，妖魔生死一线，皆需仰仗神兵利器，我等偏居蛮荒，既无神兵，亦无道法加持，想要建功立业，何其难哉！

姬寒星正埋头吸螺，闻言若有所思。

欧老四闻言将酒樽放下，轻咳一声：祝兄此言差矣，久闻吾王欲，正招贤纳士，凡有一技之长者，都可于会稽山下引贤自荐。

寒星不由插话道：此话怎讲？

欧老四道：莫急莫急，边喝边聊。

不一会儿，妇人端着一盘鱼走了过来，

寒星起身问好，见过嫂子，

消雪说道：弟妹过来一起吃点。

那妇人应到：难得各位兄弟来家中聚聚，大家就不要客气了，我自留了一点饭菜在后厨，你们慢慢喝。

对了，谢谢祝大兄弟的鲜鱼，。

消雪笑道：弟妹客气了。过几日渔汛到来，我去捕几尾大的。哦对了，不知老四和星兄弟有没有空和我一起出海。

谈话间只见两个手牵手小孩蹦蹦跳跳的来到庭院，叫了声：阿舅。后面还跟了一只大黄狗。

那大黄狗一看到寒星正在啃骨头，立马摇头晃脑，流着哈喇子，跑到寒星面前。

消雪：吾前日夜间，见有火流星坠于东南大波岛上，当有神兵出世，不知二位可有意与我一同前往查看究竟？

忽的一声巨响，晴空忽起一声霹雳，三人抬眼望去，只见西北当空有一个火球拖着一股黑烟望东南海里奔去。甚是壮观。

消雪说道：火星凌空，当有神物出世啊！

欧老四满脸惊诧：那可要去看看。

姬寒星：如果要去岛上的话，得要有船才行啊？

消雪道：这个简单，关键是倘若取到宝器，到时还要麻烦老四锻打铸造呢！

正谈笑间，忽的草木从中飞出一团蚊虫，呜呜丫丫，朝三人袭裹而来，令人毛骨悚然。寒星吓得连忙站起身来，准备躲往茅屋。祝消雪满饮一口，立起身来，猛然朝身前空地处，长啸一声，只见那口中竟然吐出烈焰，将那一团蚊虫烧的片甲不留。寒星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上。

欧老四放下酒杯，朗声说道:那是自然，这个包在我身上。铸剑之法，乃为万千法门其一，须使精魄元神遁入空灵之境，寻天地之材，取五行精华，使自然之力，离水火之境。锻百炼之身，虽九转而不舍，纵数毁而不弃，孜孜以求之乃功成。

说着从火膛钳起一块铁胚抡起大锤，哼哧哼哧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