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母亲的泪滴(十七)

下午三点五十分CT的复查,还算是清洁透明的,或许是在近五点就能取出来的报告单上,徐敏医生给出的结论还比较诚实。在徐医生给出的三条建议中,有两条建议,分别是1、因某某问题,建议做MRI;3、某某问题,做MR复查。因为这张报告单没在身边,只记得大概了。反正就是三条建议中有两条是建议做MR的。

这MR是什么?我不懂。医院的许多人都在制造不懂,譬如说写病历,开药方,不是艺术签名式书写,就是用字母代递,或是专业术语连用,总之,就是让你看不懂。你是睁眼瞎子也好,睁眼不瞎也罢。尽管国家有规定,不准医生随意书写,字迹要清楚,便于认读,但这种"政令不出中南海"的现象,还不依然存在。其实,医生并非全是因为太忙而为之,有时,就是责任感的欠缺或丧失。

这MR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也无意于搞懂,反正有医生呢,人有人言,兽有兽语,管他去了!

这时候,人的思维往往出现断路。思想之灯一个个熄灭,最后,如茫茫戈壁,仅剩几株荒草,在寒风中瑟瑟。

我行走在通往取片室幽暗、逼窄、忽高忽低又曲折的巷道里。看着自助机上的报告,努力搜索着"血"字或"疑似出血"的字眼,结果没发现,是大失所望还是该大大惊喜,我说不出!感觉情形与Jp所说略同。致于MR或MRI是什么,我也不懂。

其实,当时只要打开手中一直握着的手机一查就能明白:MR即核磁共振的英文缩写。就是说cT室徐敏医生在院方消息还没传播到这里的情况下,他三条建议中有两条是建议做核磁共振复查。可见,被砸之重,做核磁共振复查之必要,能否查出出血点思路之明晰。

此时,这位于急诊楼一楼的偏静之处的医生的白衣天使,虽置身于幽暗昏惑而皭然不滓。可后来的情形就变了。当寒风忽至,像被冠状病毒感染了。然而,他们被感染的不是肺炎,而是良心,而且至今还没针对性的有效的药物,尽管专家有时建议用进口药,也无济于事。据说毛细血管里的大部分免疫细胞都被病毒给吞噬了。因为再后来的复查要么不能及时取到结论,要么就让我到床位医生那里打印。可想而知,你再拿到的报告还不如同白纸一张,已被漂白过了。

护士通知抓紧时间把转院手续办了,便于结帐。

当晚,等王主任下了结论,又更换呋塞米脱水之后,考虑到我心脏不好,胃部又有糜烂不典型增生等早期癌变的症状,三哥让我回县城的家休息,顺便第二天把转院的手续办了。

"现在,看她这样,你留在这也没用。你身体也不好,你就回去吧!"三哥安慰我。因为下午,三哥的儿子因业务己经回家,四哥虽在,但也忙于手术上的业务,我担心三哥一个人护理不了,迟迟不愿走。


在用了呋塞米之后,尿液明显增多。上午从出手术室至晚上六点多,接尿袋里的尿液也没倒一次。从用了呋塞米到九点多,接尿袋就要满了。

我们既高兴又惊诧,"真的在脱水了"!


我的脑海浮现着一幅情景:

母亲脑部大面积的积水正通过毛细血管,源源不断地渗漏下来,又汇聚成尿液,从导管汩汩地流进了塑料袋。刚才看到的cT影像的那片乌云,终于在久久地挤压之后,化为雨滴,淅沥沥哗啦啦,落进丛林,落进山沟沟,在覆盖了多层的枯叶中渗漏,而后滴落进山洞。于是,山洞顶端有雨滴的凝结,一个个,加重了,加重了,承受不起了,滴进了水沟,化为小溪,流进了山涧。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血销管细,脑间空明……

我编织着彩虹,编织着梦幻,以缓解对母亲的担忧,也释放母亲在我心中蕴积的伤痛!

我回家了。在车上,几次泪水模糊了我的视野。

我提醒自己:勿伤悲,看清路,走稳了;前方,夜正黑,路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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