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拭尘埃(三四六)

早上,和小黑一起走在外面。对面过来了一只狗,牵着的是YW的爸爸。他上身是蓝色,我上身是红色,本来我也可能选蓝色的。走近了,打招呼。这个时间点,对于我来说是正常的,对于他来说似乎不是。同样,他大概也是这么认为:这么晚,今天出门?

周末的早上,我通常是这么晚的,起的本来就晚些,加上吃过早餐。问他吃过早餐没有,他说吃过了。他说他是六点多钟醒来,就出来跑步了,没有带狗。回去吃过了早餐,这会才带狗出来。他说这个天可能是因为天热,早上带狗出来,它不肯跑,就这样处理。

先还以为是狗不肯出来得太早。问了又问,才算搞清楚,是狗不肯跑,主人牵着跑,它会撅起屁股,抓在地上,做出不愿被带动的样子。两只狗相互看过一眼,就没有交道了。两个人站在路边,聊天。他的电话响了,是YW找他。站在边上听,听出些意思。

妈妈应该是不在家的。她起来了通知他带回早餐。他问早餐吃什么,两个人商定了就在楼下的小店买份三明治。等他挂了电话,自然就聊起她来。平常,早餐她都吃些啥?说是面包和牛奶,鸡蛋不喜欢吃。他说很单调,也不知道给她弄什么吃的好。我听了笑。

我告诉他,你天天早上就是麦片和鸡蛋。他就问:那样不会厌烦吗?还好,已经习惯了。他说改次也给她吃吃麦片。他问起你周末都怎么安排?我告他,周六一天你自由活动,上午起来就很晚,看看书墨迹墨迹就过去了,下午和妈妈去书城看书,回来已很晚。

洗了睡,很晚了,十点多,接近十一点。他接话:这还算晚?我们家那个几乎每天都是要到十一点。那,她中午要睡午觉吧?是,要睡的,要不困得很。我告她,你中午不睡的,虽然妈妈要求你睡,你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并没有真的睡,只是躺下休息一会。

我继续,周日一天,你在家写作业。他插话:要写这么久吗?我解释,上午你起得很晚,墨迹墨迹就到中午了。吃过午饭,你才开始写作业的,一般是要写到晚上的。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说她的作业很少。也许吧,她六年级,你五年级。你的作业也不多。

附近,出现了另一只狗,和他家的狗同个品种。小黑因为没栓绳子,跑上前去打招呼。他家的狗也想去,一面叫一面拖着他往前。他说叫什么叫,他以为是它有些害怕,因为它有见到害怕的就叫的习惯。我站在原地笑:它这叫,只是在向那只狗喊话:喂,喂。

狗带着他过去了,两只狗打过招呼之后,就各自避开。那只狗总往自己主人的腿下躲,看上去有点害怕的样子。那主人在跟他说话,说是那只狗以前被一只狗咬伤过的,是一只边牧,在那只狗的后脊梁处咬出了两个牙印,一个咬穿了出了一个洞,另个没咬穿。

难怪,它显出害怕的样子。就像有些时候,小黑会显出害怕的样子,因为它以前也被别的狗莫名地咬伤过。他们两个聊完了,他重又回到我身边,我打算往前走,他本来是跟我对着走的,这时也转过身来,要跟我一起走。你不往前面走啦?走哪还不是都一样?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走到了天桥处,我决定上去,过到学校边上去,去帮你看那些猫粮和那只小白猫。他反正也没啥特别的事,就决定跟我一起走。去到了小公园,在那个亭子边上,两个人停下来,站在那聊天。两只狗,趴在亭子里,相隔有些距离地歇息着。

你说了一个故事,是有一位你的熟人,他有一双龙凤胎,是费了番周折才生出来的,现在才上幼儿园。他现在自己在弄幼教,你说是从日本引进了一套训练小孩培养自制力的课程。他现在是联络了几家幼儿园在弄,你说是他做的这个应该有很大的需求和市场。

亭子里有个女子在听我们的聊天,她插话进来:你说的那个课,我也想要上。扭过头去,一位小女孩在她的身边,这位年轻的妈妈正是他的熟人所寻求的目标客户。他是从小孩的角度来看这件事的。我是从家长的角度来看这件事。先前有位年轻的妈妈告诉我的。

她带小孩去上一些早教课,一方面当然是有益于小孩,另一方面则是可以让她放松一下:小崽子在上课的时候,就不用折腾她来伺候了。他很看好这个熟人做的事情,他说这座城的家长是为了小孩的教育最焦虑的。也许吧,周围满世界的培训机构的存在作证。

站在那里,听他说着。为孩子的教育焦虑,恐怕是很多家长的心理,只是我觉得这心理于我自己是这么遥远。那天晚上,电梯上。楼下的小YW、她妈妈和我一起。她背了个小书包,我以为她是上了什么课回来,问她妈妈。她妈妈说不是,是出去一趟有点事。

她妈妈然后反问:你们家的丫头报了什么班没有?她说出了几个培训机构的名字,作为例举。我摇摇头说一个都没有。她们要出电梯的时候,我问:你们家的呢?没有,我才不让她上呢。她们说着拜拜走出去了。我很喜欢她刚才斩钉截铁般说出来的她的主张。

后来,我领着他去了小白猫在的地方。它又是在那窗沿上趴着睡觉。你撒在地上的猫粮一丁点都没见着。我学狗叫,直到把它吵醒,动弹了一下。他在边上讲起,猫很能生的。之前YW妈妈的店里楼上,意外地就有了一窝小猫,有四五只,她妈妈听到叫声。

才发现的,后来把它们一窝端到绿化带上去了,再后来就不知道那窝猫怎么样了。他给了我四五只小猫的画面,我眼前的它只是孤零零一个,这让我有点好奇:它的那些兄弟姐妹,都哪去了?我们往回走,他的狗跑在前面,自己进了那家小店。他觉得挺稀奇。

他脸上带着笑,就像它知道他要进小店给她买早餐似的。

早上,电梯下。你和我,外加一位阿姨和一位奶奶。我在给你扎马尾辫。先用一个皮筋,在头顶上扎一下。这个动作有些难,从进电梯做到出电梯还没完。后用另一个皮筋,在后脑勺处扎一下。这个动作好办些,从廊道的这头到那头,你边走我边弄,弄好了。

在电梯里的那会,试图将那一束头发拢到一起时,我会觉到你的头太高了,我得高高地举起左手才能操作。要是你愿意配合的话,我宁愿你稍稍地蹲下一点,将头的高度降低一些。每天和你在一起,几乎看不出你的个头有变化。是觉到难扎这束发的时候才觉察到。

这些天,你静悄悄地在长高。这个早上,你又是六点十分被我喊起来的,我不知道我应该是欢喜还是生气,我感觉还是偏向于前者。你在最后时刻还在弄作业,我不知道我应该欢喜还是生气,我感觉还是偏向于前者:你自己在掌控着你的时间,你知道你的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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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1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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