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如人生，半为虚妄半为真 • 捌〉

几天前送了些水果样品去合作的高校实验室出成分报告，今天通知可以去拿了。出门刚好往那儿过，就顺路去转一趟。

一进入校园，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虽然学生们装着各异，却还是掩不去举手投足间的青涩和眉目里的纯真。

拿着报告出来走过廊檐偶然间发现一个深刻在记忆中的侧影倚在扶栏上，嘴里叼着烧了半截的烟面无表情的看着楼下学生们欢腾打闹，乌黑的碎发被清风扬起再丝丝缕缕放下。放慢脚步走近他身边，生怕那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景象……真的是他。

“长思？”

一声轻唤怔住了那个人，回望的眼神里有些捉摸不清的情绪。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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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叫徐长思，在志愿者活动中因为是母校的学弟而与他相识。印象中他总是一副稚气未脱的面孔却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与淡漠，当然也不排除有些摆谱耍帅的成分。往后的相交、相恋，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般自然而平淡。

那时还在读研一，由于物理上的距离和课程安排，两人聚少离多，仅能用电话和短信解解相思。自己早就过了懵懂而冲动的年岁，每一次相见却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雀跃。除去课业和工作的时间，脑子里来回翻腾的都是和他有关的细碎琐事，嘴角止不住上扬。

想起一开始的拒绝到发现自己喜欢上他以后的纠缠不清，一次次的跨界再回还，小心的收敛獠牙利爪，做他心目中的绵羊，一步一步从他口中的学长走到恋人的位置。

为了见他一面，欣然接受回母校做演讲的邀请，沉溺在他崇拜和眷恋的眼神里差点儿弄错了主题。相约一起去山上看烟花表演，错过了末班车而被困在雨中，却洒下一路逗趣的笑语。鲜有的假日时光中，在不足50平米的小公寓用交缠的身躯诠释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然而一切美好的回忆终结于研三的对外交流上。

交流生名额确定下来后，便意味着往后两年和他离得更远了。异地的思恋愈发浓郁，虽然彼此有电邮能互相慰藉，但是远距离交流带来的滞后性，以及彼此生活间的差异使得这一份恋情开始酸涩起来。而后从朋友口中听到他和前男友复合的消息，虽不尽属实，但由此而起的摩擦、猜忌、指责、质疑终究让这段情感无以延续。

“玄，我们就这样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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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之后，彼此再无联系，只是偶尔可以从朋友口中得到一些他的消息。知道他考上了某大学，毕业后辗转了几家公司做着设计类的工作，没有跟前男友复合，也没有新恋人的消息。而自己渐重的课业也无力分神顾及其他，直到临近毕业和一直陪在身边的那个人确定了恋人关系，维持了四年，却也还是因为不合适分开了。

没想到在酒吧借酒浇愁竟然还碰上了长思念念不忘的前男友，他也是一个人独自饮酒若有所思。打了声招呼，坐在一旁，他也不见外，两人就这么攀谈起来。

聊了半宿竟然有些难兄难弟的味道。毕竟都喜欢同一个人，都为了那个人挣扎过，如今的结局都是分离，只是各有各的苦衷吧。酒过三巡，各种醉话也就说开了。

“你说话的方式和他很像，现在还带了点儿我的味道……”

“别说得我像你们崽儿似的，你还得叫我哥！ ”

“行，小朋友都喜欢让人往老了叫，我这老人家就装嫩呗。”

“你要是老人家就不该熬夜……”

那一夜的瞎扯闲谈让两人彼此间形成了一份默契，也让自己看清了内心所依恋的那个人和舍不去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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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弄人，却也做了最好的安排。

跟朋友多方打听他的下落，都得不到确定的答案，遍寻不遇。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错过或许就真的见不到了。

然而此刻，就在已经记不清来过几次的校园里，在这个鲜少有人经过的回廊，竟然……内心的激动盈湿了眼眶。

“长思，回到我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