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情与性格——叶嘉莹《北宋/南宋名家诗词选讲》

性格给予诗情之感发,诗情给予性格之外化。

再次读及叶嘉莹老先生的著作,从中体会到一种批判主义的色彩在里面,一改叶嘉莹老先生对李杜诗篇的赞美与赏识,或许之前只是略批,而现在是当头棒喝的重批,是让我醒悟的是,名家名作的背后也有他的性格和缺陷,正是这种种不完美的缺陷导致了词人们圆缺的一生。

也正是如此,一首词,一位诗人,一种性格,一段人生。      所以,借以叶嘉莹老先生的著作,引发我心中之所思所想。谈及叶嘉莹老先生对贺铸的探究之学,窃以为性格对诗词创作的影响是十分巨大的。贺铸以“侠骨柔肠”的词风著撰词说,一首《六州歌头·少年侠气》开创了南宋词人面向社会现实,表达民族忧患的先河。正如词中所述:“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思悲翁。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但这种少年侠气却带有一种无力中的呻吟,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所说的性格对词风的影响。贺铸不同于豪情激昂的辛弃疾,这也是为什么一位拥有“侠骨”的震撼力,而一位拥有“宏肆奔放”感染力。借用叶嘉莹老先生的说:“贺铸的血统、籍贯是兼容南北的,他的性格也是两方面的”,正因为如此,柳永的被批判和被赞美形成毁誉悬殊。这是性格的缺陷,当你拥有了一半与一半的不一,矛盾的对立双方让你在两者之间衡量难决,没有了一种极端下的抒情,这也是贺铸无法逃离的命运与悲哀。他的思想远远高于他的生活,生活消磨了他的“少年侠气”,只能是“晚岁退居,远离世故,英光豪气,收敛殆尽。”而辛弃疾却是另一个极端,他的柔情是为了自己的豪情而感发,他的豪情几经周折却没有被生活所消磨,这正是一位山东大汉的风气所在,典型的忧国忧民并付诸于行动的北方性格的体现。所以才有了《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中的“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更以英雄泪满心肠。所以,读贺铸的《六州歌头》是以生活为主的感发,读辛弃疾的豪放词是以国仇家恨为感发。他们同抒一类情,却有不同的两段故事与情愁。这也让我感触到的是,少年更喜欢读贺铸,中年更适合辛弃疾,抛却生活的包袱,国家才是热血男儿最热的赤诚。

因为性格,感发诗情;因为诗情,外化自我。时代的不同,性格的不一,造就了璀璨丰富的诗词与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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