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为了画画离家出走吗？——读《月亮与六便士》

认识毛姆，是因为《面纱》里的这段话:“我对你根本没抱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的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因此，我对他文风的印象就是：犀利，深刻，一针见血。在读《月亮与六便士》的时候，也时常读到这种句子。

比如:“有人说灾难不幸可以使人性高昂，这句话并不对；叫人做出高尚行动的有时候反而是幸福得意，灾难不幸在大多数情况下只能使人们变得心胸狭小、报复心更强。”仔细想想确实如此，只是平常人们可能不愿承认。又比如:“卑鄙与伟大、恶毒与善良、仇恨与热爱是可以互不排斥地并存在同一颗心里的。”直接道出了人性的复杂，有阳光的地方一定有阴影。

但整本书最令我心灵震颤的还是这段话:

“你是说你不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才离开你妻子？”

“当然不是。”

“你敢发誓？”

“我发誓。”

“那么你到底是为什么要离开她的？”

“我要画画儿。”

思特里克兰德说出的这个答案是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一个家庭稳定，事业安稳的人会突然出走，抛下一切，只为用艺术表露自己心中的感情。实话讲，也许是见惯了太多安于平凡，正常度日的人，我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果断、决绝、在某些方面讲，不通人性的人。不过大概要成为艺术家，就要有“不疯魔不成活”的精神。艺术是天使也是魔鬼，它是要你献出灵魂才能得到缪斯垂青的。

读这本书的时候我无法否认自己对思特里克兰德的某些品格是十分憎恶的:比如对待自己的恩人毫无感情甚至与恩人的妻子同居、说话十分难听等等。但更加不能否认的是，思特里克兰德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天才。天才总是有一些别人难以理解和容忍的怪癖，这话也没错。最喜欢书中借医生之口描述的思特里克兰德死前所绘壁画的描写。从他的壁画里，看出了宇宙的秘密，灵魂的解脱，终极的美丽与残忍，在这位天才笔下绽放。他画出了自己想画的，所以可以毫无顾忌地死去，并吩咐妻子放火把房子烧掉。有些美丽不应该留存于世，死亡可能是天才与艺术更好的归宿。

《月亮与六便士》的故事取材于高更，这位天才的人生轨迹与思特里克兰德大致相似。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世界上的确存在这种一心一意只为艺术而活的人。在书的序言里说道，国外曾有人效仿主人公抛弃一切出走，对此本书并不负责。一开始我对这本书是否有这样的魅力颇感怀疑，但读完之后，确实觉得这本书很能勾起人的冲动。很多人其实都活的很像之前的思特里克兰德:有一份普通平凡的工作，在尘世里不停地奔波。但有的人心底，也确实潜藏着释放自我的冲动，可能是因为艺术，可能是因为另一个梦想，可能是因为一句简简单单的理由——“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无论如何，成功只有一个，那就是按照自己愿意的方式，去度过一生。

你可以专注捡起地上的六便士，也可以勇敢追逐天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