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起砖头的嫩芽

                                  文～周艳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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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小院子里有许多的花，一到夏天就会有许多的人隔着栅栏向小院里张望，称赞小院的美；称赞小院的姹紫嫣红；品评小院里的百花争艳；赞美小院里的清静幽雅。

  后来由于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另一方面是为了生计，曾经爬满栅栏的爬山虎，那一道曾经吸引路人眼球的，亮丽的风景被割掉了，换上了一块大大的广告牌，遮挡路人的目光，遮挡了小院的视线，让小院与外面有了生疏感，有了距离感。

  去年秋天的时候，又硬化了地面，割掉了枯萎的花枝，平整了地面，铺上了厚厚的地砖，一转眼，小院里没有了枯瘦的花枝，没有了花下的落红，独有一棵高高的枣树伸着长长的脖子，探头向外张望。小院一下变得安安静静的了，一片空白、开阔、平整、一览无余。

  渐渐地已经习惯了小院的平整和开阔，花事在每天的忙碌中渐渐的淡忘在记忆中，根本就无暇顾及春天来时还会不会有花儿在小院里开放。

有一天早晨起来在小院里散步，突然发现原本平整的地面鼓了许多的包，变得凹凸不平起来，坚硬厚重的砖块被顶了起来，嵌起了大大缝隙。顺手掀起厚重的砖块，惊讶的发现，砖的下面齐刷刷的长出一堆粗壮鲜嫩的芽，被砖压得变了形，弯着小小的身躯，正奋力的向上顶着砖块，像一堆正在向上升腾地紫色的精灵，用变了形的小小的身躯顶起那沉重巨大的砖块。

这才想起，秋天平整地面的时候，只是割了芍药和百合枯萎的花枝，而花的根部还仍然留在地下。尽管今年春天多雪、阴冷、春寒料峭；尽管天气是这样的不尽人意，但任何的寒冷和冰冻都挡不住生命的力量。只要有了春天的消息，这些在黑暗中待不住的嫩芽，就会努力地向上生长。

我似乎听见铺地的砖块被咔嚓咔嚓的拱起，然后是破碎的声音，在我的小院里回荡，一声高过一声。

  我想象不出被人忘记又被人重重的压在砖下的小小的生命，是怎样默默地在黑暗中挨过一整个的冬天，又是怎样在春天来临时，鼓起足够的勇气挣脱巨大的黑暗，又被重重的砖块阻挠着。又是怎样的勇气让她重新振作起来，来顶起这厚厚的砖的呢！

  我蹲下来仔细看这些嫩芽，她们个个都粗粗壮壮的，匍匐着，弯曲的，被压的变了形，却努力的向上生长着。

我似乎听到了她们齐声唱歌的声音，这声音很有力量，像纤夫们喊出的号子，是那种被黑暗被沉重压抑的生命才有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