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

        生活中有很多感动触动心灵,之后便稍纵即逝、无处寻觅。有时候感觉到的只是语言的苍白无力,仔细想来苍白无力的是自己的语言而已,莫名感动之后莫可名状。

        由于工作原因,我需要长时间对着电脑待在办公室,时间长了发现办公室所在的综合楼似乎总是干净整洁,令人舒心愉悦。打扫这个四层大楼就是刘师。

        刘师真名我还真不知道,大家都叫他刘师,我也就跟着就这样叫了。年龄大概60多岁,饱经风霜的一张红褐色脸颊,花白头发,瘦弱的身躯似乎不存在丁点脂肪,可谓皮包骨头,见人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蜷缩成道道沟壑。千千万万个农村农民老头大概都是这个样子。

        刘师每天早上八点、下午两点准时到综合楼开始一天两次的打扫工作,大拖把、小拖把、笤帚、簸箕和抹布是他的工具。四层楼四个长长的楼道一遍遍拖过,八个厕所一个个清洁,两个楼梯十四个拐角大约160个台阶一阶阶仔细拖过,长长的两条楼梯扶手一节节抹过。

        偶尔一次我上厕所,看见刘师蹲在一个厕所隔间的便池上,手拿硬毛大刷子来回刷洗便池中间的尿渍。此时此刻他眼中只有污渍,世界与他没有丝毫关系,我的进入也没有引起他丝毫的注意,只有刷洗、只有清洁、只有工作。

        曾经兀自想当然只有一楼二楼眼前干净整洁,其他地方凑合一下即可。可每当从综合楼一楼走过四楼,角角落落均干干净净,窗明几净,丝毫找不到厚此薄彼的情况。心中感念刘师身上彰显着中国传统农民的憨厚朴实,没有沾染分毫农民式的溜奸耍滑。

        感动敬佩之余多了一些亲切,每每见到刘师我都热情的问候一声:刘师,忙着呢!刘师总是微笑低声回应一声:嗯!没有其他言语,就这样匆匆而过。或许由于渐渐熟悉,或许因为热情的招呼,亦或许他对待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最近一年来刘师每逢拖地路过办公室门口,又恰逢办公室门敞开,便主动走进办公室,拖起办公室内的地面。我每每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导致现在闻听刘师的到来就赶紧关上办公室门。基于不想加重刘师的工作任务的原因,虽然感觉有些缺乏礼貌,想想也就释怀了。

        我大脑中突然闪念,刘师升职加薪的可能性为零,地域和工作性质决定了他的收入和付出亦很难成正比。当没有前途,没有未来,只有微薄的收入时,这种忘我的工作状态是如何形成的呢?是饱经生活磨难后的妥协,还是人艰不拆后的珍惜拥有,似乎都不是。好像只有流淌在血液里的敬业精神可以解释吧,骨子里固化存在的精神和气质不会因为物质的多少和生活的磨难而改变。

        太阳起起落落,生活涛声依旧,每个人各自拥有自己的幸福和矛盾。每当纠结于值不值得,应不应该的时候,刘师眼瞅着便池,忘我洗刷的神情总浮现眼前。此刻世界寂静无声,默然工作,管他身前身后浮云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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