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恩仇录 50．浊合同流

书接上回，话说王二跑到茅草屋外，四下张望并不见有人来，心想：“一定是那个恶神听错了？”待转过身来，大吃一惊，原是滚滚浓烟从他的茅草屋里涌了出来。

王二大叫一声“不好了，失火了”，慌忙就向屋里跑去。不料他刚一钻进屋，就撞在一个人身上，那人又一把将他推出门外。这人正是赛太岁。

王二跌出门外，赛太岁也随即跨出屋外来。又一把揪住王二拽着他远远离开茅草屋。很快，屋内火光闪耀着又窜上屋顶。

王二三番五次挣不脱赛太岁的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房产”在火光中飞烟扬灰，便急道：“恶人，你见火不救倒还罢了，还死揪住我干嘛？”

赛太岁哈哈笑道：“烧的好，烧的好。如此，我大仇方得报也。”

王二又骂道：“我这茅草屋也给你挡风遮寒了一夜，跟你哪来的仇和恨，让你幸灾乐祸？”

赛太声笑道：“你的茅草屋是与我无仇无恨，但你猪窝一样的草堆被窝和爷有大恨。”

王二恨道：“你越说越没人话了，我给你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你倒忌恨起我的被窝来？真是岂有此理。你可知道，你在我的被窝里暖暖和和睡了一夜，我却夜里受风冒寒为你去做贼？怎么我一片好心，就换不回你一点人情？”

赛太岁笑道：“王二小的，爷不说明白你就不晓事。你草窝里的虱子虼蚤敢吃喝爷的血，吃爷的肉，难道不是找死吗？这个仇我不报，心里就不痛快。”

王二听着赛太岁强词夺理的话，急地放声大哭。边哭边道：“你就仗着我打不赢你，硬欺负人。你这个坏种。”

王二这一骂，惹恼了赛太岁，他一把将王二推了个屁股墩坐在地上。并且开口大骂：

“王二麻的，你这一个连老鼠都不愿藏身的破茅草屋，烧就烧了，有什么好哭的？俗话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为人在世岂可苟居陋室，熬混日月老死这僻野？如此，岂不白瞎了你父母精血，枉费了为人之躯？王二，你听我言，不舍茅草庵，难得楼华台。如今你片瓦不存，所有家当只有一堆灰。正好随爷到那繁华之州闯一片天地去，将来搏取一个美酒骏马、金屋华舍的生活。那时远胜你这在鸟不拉屎地方偷鸡摸狗的混日月。你说，爷说的可好？”

赛太岁的疾言厉色吓的王二唯唯喏喏，连声说“好、好、好。”赛太岁趁风使船，毫不客气地提起王二说：

“既然说好，我们马上就出发。”

王二感觉赛太岁言之有理，遂爬起身来，掸掸衣服，抹一把眼泪，甩一把鼻涕，说：“走就走，谁怕谁。反正以后有你吃的，也都有我喝的。不然，我就另投明主。”

赛太岁乐呵呵一笑：“你这才是个乖孩子。放心，跟着爷，保证让你不缺吃香喝辣。走，咱到无为州去。”

两人往东行投无为州来。在去无为州的路上，麻脸讲他姓王行二，因为长了一脸麻子，人们都叫他王二麻脸，或者王二麻子。这样的称呼使他倍感挫伤和苦恼，性情也逐渐变的乖张暴戾，与村人睚眦必报。他希望用他的拳头能维护住他的尊严，赢得应有的敬重。然而适得其反，满村老少挨过他的揍后，都视他为瘟神畏而远之。即使兄嫂也对他唯恐避之不及。父母殁后，便与他断绝了来往。

王二彻底被孤立了。他自卑又自傲，索性远离了村庄，搬到父母遗下的这座茅草屋里，再不回村。因为他无心耕作，又不懂买卖，但他得吃喝活下去啊，所以便靠偷窃打劫为生。他打劫人时，常常伏于路边的坑洼或草丛里，瞧到单行人，便悄无声息地追到人后朝头一棒，打懵了，尽取其财。临走时，还把人的衣服往上翻过来裹住人家的头脸。

王二打劫了人，往往还耍个小心眼，一般都是反向逃跑一段距离给人留下模糊印象，然后绕一圈再返回茅屋。后来人们撞破了他的伎俩，又呼他是闷杠王王二麻脸。

赛太岁、王二两个一边走，一边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无为州城。这俩货不入城倒还罢了，一入城直叫城里商贾尽遭殃，乞丐流民落火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