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知道求医的艰难,是从我喂养的比熊小米生病开始的。
小米是妹夫应女儿之约,为我从市场买来的小伙伴,女儿再三叮嘱我养小狗的各种注意事项,但还是出事了。
小米初来我家的几天,活蹦乱跳的,可爱极了。
第四天下午小米开始拉稀,我还以为有点感冒了,赶紧买来药吃了点。不大会小米就开始呕吐,我害怕了,以为是我喂药的方法不对,开始电话求助。
一连问了好几个资深养狗人士,我才意识到小米病情的严重性。
当时是夜里8点钟,我拨通了朋友介绍的一家离我最近的宠物店主电话。她大概听我介绍了一下小米的症状,又打听了一下小米的来历,就下了定论:“你遇上星期狗了,这种狗只能活一星期。”
“啊?那怎么办呀?”我被吓蒙了,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一时半会又死不了,你明天来店里看看吧”她决绝地说。
“能不能今黑夜就给看看呀?”我央求道。
“我已经关门了,明天吧。”她说。
“那,好吧……”我知道,再多说也徒劳,就挂了电话。
黎明在我的忐忑不安中,珊珊来迟,我先看了看小米,蔫蔫的,精神不大好,食欲也不好。
约摸店里开门了,我赶紧抱着小米冲过去。做了两个化验,确诊为:细小。
她说这是小狗的一种急性肠胃病,治愈率极低,一天输液的费用在200元左右,有可能小狗在输了十几天后,走了,有可能好了。
我没再说话,因为我对“细小”这种病一无所知。出了100多元的化验费,我抱着小米走出了宠物店。
我不是心疼钱,哪怕是你尽全力抢救了,钱花了,救不过来,我也不会埋怨你的。现在,还什么也没干,你就冷眼说这些,你不努力救,怎么就知道救不过来?
我憎恨得是这个,埋怨她无德得也是这个。
接下来,我流着泪,抱着小米四处求助,得到的答复大都一致。
电话打给侄儿的时候,我都快绝望了,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侄儿迅速给我联系了一位医生,说是正在外地,第二天就回来。我一个电话拨过去,他肯定地告诉我,能治了这种病,说是我找对人了。
事情仿佛有了转机,我抱着小米辗转来到外地,等着医生的回归。
在焦急的等待中,侄儿领我先找了个口碑好的老医生给小米打上了针,输了点液体。小米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我仿佛又看到它欢快地跑来跑去的模样。
第二天,我迟迟等不来他的电话,就着急地拨了过去,他说回去可能就不早了,我说无论多迟,我也等你,回来先给小米看看。
照旧先去老医生那输了液,两天结算了200元钱,回去侄儿家等他的消息。
我两眼瞪着电视,却不知道演了些什么,只是觉得画面有些刺眼。
我又打了一遍电话,医生说刚到家,大老远的得吃口饭,一会就去店里。好吧,我咽了咽蹿上来的火气,心疼的看了看怀里的小米,我承认自己有点着急了。
我抱着小米三步并作两步,一会就走到了店门前,店门依然紧锁。
“快了,他一会就会来了,再坚持一会。”我嘴里嘟囔着,像是说给小米听,又像是自己的碎碎念,一边来回不停地踱着步。
时间过得可真慢呀,焦急的等待中,侄儿吃过饭赶来了,医生也终于出现了。
一阵忙乱的准备,又看了看小米。
“是细小吗?我怎么看着像犬瘟。”医生看向我,我哭笑不得。
“两项都做了化验,说是细小。”我只能如是说。
“哦,细小,那先输点液?”医生又一次看向我,我感觉都要崩溃了,“我要知道还来找你干吗?”我在心里狠狠地说。
“哦,行,吧”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又在小米插着输液管的腿上一阵忙活,就是找不见管的接口。
“这种老式的输液管,早就淘汰了,我们店里就一直没用过。”他边找口边说。
还是找不到接口,“要不,明天再来吧,白天光线好点。”他说到。
“我……”我差点爆出粗口,但为了小米和明天的治疗,我忍了。
第二天一早,我抱着小米早早过来了,还好,门开着。这次,一阵忙活后,液体流进了小米的身体,它安静地睡着了。
医生告诉我,这用的都是进口的药,期间,还加了针药。
我就像个文盲一样,无能为力,只能把治愈的全部希望寄托在医生身上。
下午,又滴了点液体,天还早,小米似乎又有了点精神头,摇晃着小小的雪白的身体,在地板上玩了会,睡了。
这一睡,小米再没醒过来。
白天好好的大晴天,这夜却刮起了狂风,又是打雷又是闪电。我躺在临时支着的单人床上,翻过来倒过去,睡不着,小米就睡在我的旁边。我爬起来看看小米,小小的身躯一起一伏着,无论怎样,我一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把小米治好,等小米好了,我去哪里都带着它。不知这样看了小米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早上醒来,我一骨碌翻身起来,看向小米,小米小小的四肢已伸展,一身雪白的毛发倒贴在身体上,我坐在床边,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办。
外面的天阴沉着,下着雨,更大的雨点下在我的心里,下到我的生命里来。
我哭泣着来到店里,结算了一天输液的费用:375元。
医生安慰我,说是通过他能再给我买个好狗狗。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在我身上捞取一大笔钱,我抽泣着,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琳琅满目的宠物店,形形色色穿着白大褂的宠物医生,怎么就没有人能救得了我的小米?
小米永远地留在了他乡的土地上,没能再跟着我回到家里。
亲爱的,聪明如你,请告诉我,也许他们宰得就是我这样的沉默羔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