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轨时代六

  我是宋葵。我爱上了自己的老师。

  当我和老师的恋情被发现时，李嫣去约我喝了一杯咖啡。我去的路上腿都是颤抖着的，我说话的声音是颤抖的。我怕她，我感觉我低她一等。

  我知道我们的爱情永远不能光明正大，我害怕我那一直躲在黑暗中丑陋的面庞被光照亮，我害怕坦白。

  当我冷笑的说着那句：“我比你清白。”我的心是虚的。我比任何人都脏，只有我自己清楚。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我被我的继父强奸了！

  我的母亲是一个很虚荣的女人，爱钱、爱珠宝、爱炫耀、爱争强好胜。但她出生在一个小县城里，这是她从来不愿意提及的身世。后来，母亲因为出众的长相和亲戚的帮助介绍和在市里当处长的爸爸结婚了。

  在记忆里，爸爸总是很温柔的，好像从来没怎么发过脾气，与人说话总是彬彬有礼，展现出良好的家庭教养。爸爸也十分爱看书，看书的时候总带着一副细框的金丝边眼镜，他最喜欢在有阳光的窗边读书，所以每当看到书致老师在窗边的书桌上批改作业，我总是将他与记忆中的爸爸重合。

  我的童年是十分幸福的。和大部分人一样，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享受父母的陪伴玩耍，可以经常有新衣服穿，可以接受良好的教育......但是这些，在我慢慢长大的途中慢慢消失。

  父亲是个淡泊的人，从不会刻意去在官场上抢夺，学不来那些勾心斗角、明枪暗箭，更不要提所谓送礼和贪污受贿之类的事情了。

  父亲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却是母亲心目中的狗熊。

  家中吵架的话题永远都是那一个：你为什么不上进？

  母亲想要的太多了，她想要更多的金钱，更多的权利，更多的阿谀奉承，她是有野心的，她想爬得更高。

  但父亲觉得这样的生活已经足够好了，人若想贪求的更多，是要付出代价的。

  于是我亲眼看到那个温馨和爱的家庭是如何一步一步被母亲的利益熏心所摧毁的。

  母亲吵架、摔东西、假装自杀、公开收取贿赂、甚至将外面的野男人带回了家，父亲总是一副凄然的脸，无可奈何地随母亲去了。

  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疼，但胸有闷气。

  但有一天，父亲终于爆发了。

  那是一个有太阳的下午，我和爸爸待在书房里，爸爸永远坐在那个固定不变的窗边的位置，让阳光肆意的倾洒在他的身上、环绕在文字之间。他一字一句的给我读着顾城的诗：

  我还在收集金黄的烟丝

  你扶住我的手，你说：不

  你平静的手臂上有一道通向顶峰的脉纹

  你刚刚被高举着送进墓园

  现在，你推开白石，又推开花束

  这时，妈妈却暴力的闯进来了，嘴里大骂着：“诗诗诗，一天天就知道摸索你那些破书，有这时间你去关心关心你的工作不行吗？多少年来了你还是个破处长，咱孩子都多大了啊？我嫁给你的时候你是个处长，这都多少年了，你还是个处长，别人早就升多少的官了，你看看你，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爸爸没说话，没反驳，因为他知道，反驳只会换来跟多的埋怨。

  母亲继续不依不饶道：“窝囊废！窝囊废！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一点钱都不敢收，你看看别的官太太那是戴的什么珠宝，穿的什么衣服，你看看我，买身貂皮大衣还得思量思量，人家那都换着季的穿，有新品了穿，出门逛街穿，你说我这是过的什么穷酸日子啊！”

  母亲感觉自己越说越生气，却说越委屈，上前蹬蹬几步将父亲手上的诗集抢了过来，撕碎了。

  父亲也是真生气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视着母亲。

  妈妈这时候可算找到机会撒火了，像个泼妇一样插着腰，大骂道：“好啊，你这可算是跟我急眼了，好啊，来啊，来打我啊，让街坊邻居都看看你是什么德行。”

  母亲现在已经颠颠狂狂的不成样子了，我害怕的缩在角落里，我很想为父亲说上几句话，只是在嘴边呜呜的嘟囔，他们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

  疯癫的母亲将父亲的书柜推倒了，“轰——”的一声，父亲所珍爱的那些书籍散落在房间的各个地方。

  母亲像个野兽般呜呜的哀嚎，泄愤般的撕毁着书籍，书页像寒冬的大片雪花在房间乱舞着。

  父亲再也不能忍受，抓住母亲的头发向墙壁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