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罗马文化系列之《伊利亚特》系列5：生命诚可贵，我选择为荣誉而战（谈谈《伊利亚特》中的人物形象）
文/杜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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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亚特》是战争史诗，同时也是一曲伟大的古代英雄赞歌。
《伊利亚特》中英雄迭出，被荷马时代的人们所吟唱称颂。看：
阿喀琉斯是英雄。他骁勇善战，天下无敌。
赫克托尔是英雄。他稳重成熟，不畏强敌。
阿伽门农是英雄。他统帅联军，意志坚强。
奥德修斯是英雄。他足智多谋，坚韧不拔。
还有顾全大局的帕特罗克洛斯，英武神勇的墨涅拉奥斯，猛若雄狮的狄俄墨得斯 ，威武刚强的埃涅阿斯，箭法高超的潘达罗斯，以及正直仁慈的老国王普里阿摩斯等等 。
这些英雄，或机智、或坚强、或英勇无畏、或刚正不阿，胜的有气势，败的有尊严，个性十足；同时，他们的赫赫战功、对集体荣誉的坚守，也让古希腊人缅怀和敬重。
但是，现代人读来，想必对这些英雄会有不同的看法。
有人说，阿喀琉斯太自私，因为个人利益而愤怒，完全不计后果，哪里称得上是英雄？
有人说，赫克托尔完全可以躲在牢固的特洛伊城中，以守为攻，坚守不出，就不会被阿喀琉斯所杀，明知不敌对手，非要鸡蛋碰石头，这是自不量力，怎么算是英雄？
还有人说，为了争夺女人、财宝和城池，杀人如麻，血流成河，枉费了多少无辜的生命，这算得上英雄所为吗？
看来，古希腊人对英雄的定义，和我们现代人还是很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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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人的英雄标准是什么？
《伊利亚特》第六卷中，在赫克托尔和妻子安德洛玛克告别前，战场上的狄奥墨得斯遇到了格劳科斯，格劳科斯在描述他的家世来历时，曾这么说：要永远成为世上最勇敢最杰出的人，不可辱没祖先的种族。为什么？因为他是神的后代，天生就是要做英雄的。
所以，要成为古希腊英雄，就要符合至少三个条件：一是血统，二是勇敢，三是杰出。
你要有显赫的家世，有神人的祖先，他们扬名天下的威望会护佑你，骨子里的高贵血统会让你出类拔萃。
你要在战场上无所畏惧，英勇杀敌，战就要战到底，杀就要杀个痛快，绝不临阵逃脱，胆小懦弱。
你还要杰出，行为端正，道德高尚，品质优秀，为人称颂。
只有这三点都符合了，你才能算个英雄。你的丰功伟绩才会被诗人们谱曲吟唱，流芳千古。
电影《特洛伊》中，天下无敌的阿喀琉斯起初是不愿意参与战争的，谁来劝都不去。他瞧不起贪婪霸道的阿伽门农，更不想为了跟自己毫无关系的美女之争去战斗。
但是，聪明的奥德修斯只是用了一个诱饵就把他吸引了，那就是：荣誉。因为这样的一场战争结束，阿喀琉斯的英名一定会被镌刻在石碑上，他会成为世世代代传唱的英雄。
我是天生的勇者，我为荣誉而战。
是英雄，就要用行动证明自己的优秀，要让人们仰望，让后世瞻仰，要万古流芳。
这种对于荣誉的追求，中国人称为“光宗耀祖”，欧洲后来演变为“骑士精神”，正是英雄们最为渴望的人生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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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说说《伊利亚特》中的头号英雄阿喀琉斯。
从血统上，阿喀琉斯是半人半神。
阿喀琉斯的母亲，海洋女神忒提斯，是友善海神涅柔斯和大洋神女多里斯的女儿。因为是海中最为美丽贤惠的仙女，忒提斯曾同时被天后宙斯和海神波塞冬追求，要不是因为有预言说忒提斯和宙斯如果结合会生下一个比宙斯还强大的儿子，估计天后的位置就是忒提斯了。
阿喀琉斯的父亲佩琉斯是特萨利亚的英雄，也是天父宙斯的孙子。
这样高贵的身份和家世，毫无疑问，让阿喀琉斯一上场就有了神力的光环。
再说阿喀琉斯自己。
除了后脚跟，阿喀琉斯全身刀枪不入，力大无比。战场上，他骁勇善战的威名，每次都让敌人闻风丧胆。在《伊利亚特》中，他被赞为“阿开奥斯人中最英勇的人”，是第一勇士。即便是他的铠甲，好友穿上都有威慑力，让敌方溃不成军，足见他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战场外，阿喀琉斯在将领会议上，入情入理地侃侃而谈；在营帐内，他弹奏弦琴，眉宇间透着高雅的神情；听到好友噩耗，他悲痛欲绝，誓死为友报仇雪恨；当须发皆白的特洛伊老国王跪求他归还赫克托尔的尸体时，他一下子就心软了。这一切，都说明他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着理想英雄的好品质。
当然，荷马还不忘渲染他的俊美和魁梧，让这一英雄几乎成了完美的人。
虽然，他也有一些倔脾气。比如任性地和希腊统帅阿伽门农闹翻，退出战斗，还让自己的母亲去求宙斯降祸给阿伽门农，让希腊联军连打败仗，以显示他的重要。还有，傲慢地拒绝阿伽门农的求和，残暴地把赫克托尔的尸体绑在战车上绕城示威等等。但是，这些也恰恰衬托了他自尊自爱、不容他人侵犯的个性。
阿喀琉斯为什么愤怒？因为他感到了羞辱，没有尊严。
那么，他维护的尊严的又是什么呢？是荣誉。
阿喀琉斯的第一次愤怒，表面上看是因为霸道的阿伽门农以权力压制的方式，夺取了阿喀琉斯的女俘布里塞伊斯，引起了阿喀琉斯的不满。实际上，阿伽门农的这一举动，是对阿喀琉斯的轻视，对他战争荣誉的侵害。女俘布里塞伊斯是战利品，是荣誉的一种象征。
荣誉的剥夺，对任何一个英雄来说，都是不可容忍的。什么王者，什么财宝，都不能与尊严和荣誉相提并论。即便你是神，你有莫大的权威，你也要尊重一个英雄，不能随意抹去他应得的荣誉。
阿喀琉斯的第二次愤怒，是因为他的好友之死。还有一个象征物，就是他的铠甲被夺。杀死我的好友，是对我的不尊重；夺取我的铠甲，是对我威严的侵犯。尽管他已经从母亲那里知道了自己早死的命运，他还是选择了返回战场。
“一旦死后，我将安闲地舒躺，但现在，我必须争得显耀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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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阿喀琉斯，我们再来聊聊二号英雄赫克托尔。
从个人感情上讲，我更喜欢这个配角英雄，特洛伊的大王子——赫克托尔。虽然，他比不得阿喀琉斯的骁勇善战，但是，他无疑是个更为完美的古代英雄。
做为兄长，他对弟弟帕里斯既有担当也有包容；做为儿子，他对父母孝敬有加；做为丈夫，他疼爱自己的妻子；做为父亲，他对儿子如此呵护。
而对国家、对人民、对自己的战士，他又有着无比博大的胸怀。
在战场上，他不畏强敌，总是冲在最前面，自始至终，都在不停地和侵略者厮杀搏斗。在《伊利亚特》中，除了阿喀琉斯，没人是他的对手。
当他决战前和妻子告别，妻子安德洛玛刻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泪水涟涟地请求他退出战场时，他深情地拥抱着妻儿，然后说：
“如果我像个懦夫似的躲避战斗，我将在特洛伊的父老兄弟面前，在长裙飘摆的特洛伊妇女面前，无地自容。我的心灵亦不会同意我这么做。我知道壮士的行为，勇敢的顽强，永远和前排的特洛伊壮勇一起战斗，替自己，也为我的父亲，争得伟大的荣光。”
在电影《特洛伊》中，当赫克托尔出征时，他对特洛伊的战士们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Honor the gods, love your women, and defend your country!”（敬奉你们的神明，热爱你们的女人，保卫你们的祖国！）
多么朴素的人生信条！上敬天地，下保家国，是英雄男子汉，就来吧！
他也正是用自己短暂而光荣的一生，恪守了这一承诺。
如果说，阿喀琉斯是为个人荣誉而战，赫克托尔则是在为国家荣誉而战。阿喀琉斯可以因为和阿伽门农翻脸而置希腊大军的生死于不顾，可赫克托尔却自觉丢下家中的娇妻幼子，为国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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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有限的，即便如流星般瞬间而逝，也要绽放最美的光彩。
生命诚可贵，我选择为荣誉而战。
这就是古希腊时代的英雄观。
正如影片《特洛伊》中，奥德修斯的结尾独白一样：
“ If they ever tell my story, let them say… I walked with giants. Men rise and fall like the winter wheat, but these names will never die.”
（ 如果人们讲述我的故事，让他们说，我曾与英雄同在。世人来去，如冬麦起伏，但这些名字，终将永垂不朽。）
是的，永垂不朽，为了荣誉。
那么《伊利亚特》里的英雄观是如何形成的？我们又该如何评价呢？
下回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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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杜豆豆，IT从业20余年，曾先后研修英语、计算机、美学和心理学专业。早年创过业，后就职多家全球知名IT外企，现工作于某研究院。书痴一枚，闲时码码字。兼任多家平台签约作者，会员合伙人，万卷好书工作室、万卷好书读书会创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