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
星月开天阵,山川列地营。青丘五荒的战事已进入了第十日。
东荒主军大帐内,一只羽色洁白的仙鹤衔了信报“扑棱棱”地降落在帅案之上。
“师父,北荒战报!”叠风接过仙鹤衔来的战报,恭敬地奉与墨渊。
墨渊认真阅后递与白浅,淡笑道:“浅儿,你二哥那边明日决战。北荒虽敌方兵力最多,但有东华他们在,战事却是了结的最快的。”
“墨渊,信报上说北荒我方兵士伤亡也很大,回援东荒的兵力不会很多。那我们……”白浅有些忧心。
墨渊伸手攥握住她的小手道:“无妨,浅儿,粮草还足够吗?”
“嗯,够的,我今日已让迷谷带兵又押运了一批粮草进了大营。”
“很好。那就无需忧心。待我们再将翼军剿灭两轮后,我们便准备总攻。”墨渊很是气定神闲。
白浅看到自己夫君如此镇定的模样,心里便安稳了。她想起九日前的初战,脸上荡漾起了骄傲的笑容。
九日前,青翼两方初战,翼军率先集结出兵。擎烙以三军为阵,派出了曾经参加过若水之战的翼锋军为前军,紧随其后的翼利军为中军,他自以为万无一失,只留下两员将领和少部分精锐为后军。
黎明时分的战场之上,天色昏暗,翼军黑压压的铁甲兵士绵延一片,颇有些“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
擎烙骑着纯黑色高头大马,信心百倍地立在翼军中军之中。他抬手一挥,指挥翼军以箭头形状列阵。
他是想要凭借翼锋军的丰富经验打开正面缺口,然后主力压上,直线大举进攻,一心想要以最勇猛的攻势,猛扑青丘腹地。
而青丘一方,则在墨渊和白浅二人的指挥下,充分利用了青江两岸山脉绵延的地势,以昆仑虚阵法中的偃月阵起战,列出了中间低、两侧高的弯月弧形布兵阵势。
旭日尚未东升,天色仍旧灰蒙,在黎明黯淡的光线下,青江两岸的深碧绿色的山丘和江水仿若浑然一体。
白浅先前吩咐迷谷挑选的三千青丘兵士最擅长水战,但见她果断地一声令下:“入江!”
青丘三千兵士即刻旋剑入水,剑气纵横,顷刻之间,青江江面之上便江涛翻涌,水雾弥漫。
整个青丘的阵形和兵士越发影影绰绰、渺渺茫茫,让敌方如坠五里雾中。
“前军列队!”按照墨渊的指令,叠风和南青所带的天兵前军全部飞临江面,踏水而立,成倒锥形列队。
前军在水雾掩护下,摇旗呐喊,声震天中,佯装成主力迎战。却待翼军进攻时,不断变换队形,在江面之上一再巧妙周旋,最大程度地避开了翼军最猛烈的正面直击。
同时,墨渊用剑挥向两侧,又再挥指前方,沉声道:“进攻侧翼!”
凌安和子阑便遵照着师父的指令,借着青江两岸的山势,带领着左右两军,自上而下地向翼军的侧翼发起了猛攻。
当擎烙发现翼军侧翼被青丘以极迅猛的攻势撕开了两道大缺口时,他恼羞成怒地指挥中军分成两面全线攻上,想要一口吃掉青丘左右两军。
翼军的中军攻势方起,墨渊抬臂,剑指长空,施展法力,以轩辕剑之力,引动青江之水,筑起了万丈水壁。
一瞬间,电闪雷鸣,人嘶马喧,整个青江江畔的战场都因此摇晃、震动了。
待擎烙稳住身形,放眼望去,他大惊地发现这万丈水壁竟将他的前军翼锋军隔离了出去,阻断了前军和中军的接续照应,而且中军一时竟然突破不了这万丈水壁。
不待翼军反应,白浅挥动玉清昆仑扇,幻出一个虚幻的圆形,已再下将令:“变阵!”
青丘的前军和左右两军又迅速变阵,列出了车悬阵,结成八个游阵,同向旋转,形如一个转动的车轮,围绕着翼锋军狠狠攻击起来。
擎烙见状大急,立即指挥中军全力突破水壁,意图接应前军。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的中军突破水壁之时,就在这很短的时间内,翼锋军就几乎已经全军覆没了。
“杀~”随着青丘铺天盖地袭来的喊杀声,擎烙无奈鸣金收兵,迅速撤退了。
青丘却也没有乘胜追击,随着主将白浅的一声令下,所有兵士也立即停战回营了。
青丘这一初战的大捷,几乎全歼了翼军中的翼锋军,狠狠打击了擎烙的嚣张气焰。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初战的胜利,极大的缩小了两方的兵力差距。凭此一战,青丘便基本追平了双方起战时的兵士人数差别。
只是,还不能放松大意。墨渊和白浅深知,即便兵力悬殊已然不是问题,但同等兵力之下,青丘的战力仍旧是不敌翼军精锐的。所以,二人决定以静制动,以守为攻,并没有再次全线出击翼军。
而擎烙在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之后,也没有再大举冒进,而是开始讲究起了战术策略,派兵迂回攻击起来。
随后这些时日,青丘发挥着地利人和的优势,和翼军激烈对战。双方几次交锋,互有胜负,皆有伤亡和减损。
青江的江水一遍又一遍被兵士们的鲜血染红,这些染红的江水不断向东流淌进入往生海,青江便又随着这日夜不停的东流渐渐恢复至原来的碧色。
一日一日过去,青丘通过一轮轮的战斗,慢慢弥补着战力上的短缺。至第十日,青丘与翼军相比,已然兵力占优,战力持平,渐渐掌握了此战的主动权。
“师父,师娘,如今我们占据着主动了。叠风请战,大破翼军!”
“师父、师娘,南青请战!”
“凌安请战!”
“子阑请战!”
……
白浅的一众师兄纷纷请战。
墨渊和白浅对望了一眼,墨渊笑着摇了下头,白浅转头对着众师兄笑微微道:“众位师兄,你们不要着急,现在还不是决战的最佳时机。大家稍安。待时机到来,我们一起并肩作战,一举打败擎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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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弟子们谨遵师父师娘之令!”众人齐声道。
墨渊忽然道:“子阑,你将你的右军交于迷谷。”
“师父!子阑带兵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为何要临阵换将,将子阑换下?请师父指点!”子阑惊讶,焦急跪下叩首道。
“你不想去救胭脂了吗?”墨渊温和道。
子阑闻言猛然抬头,呆愣住了。
“叠风,你陪子阑同去翼界。”墨渊说着抬手幻出两枚手环,递与他们二人叮嘱道,“你们将这手环带上,便可在翼界来去自如。但法力仍旧会受限,所以你们务必要小心。”
“是,弟子遵命!”叠风和子阑一起道。
子阑又激动叩首道:“多谢师父!”
“快去吧。早去早回。”墨渊颔首道。
“迷谷!”白浅从迷谷手中接过一个长条形木盒,递给他二人道,“大师兄,十六师兄,这个你们带上防身!”
木盒内是两把闪着寒光的、异常锋利的短刀,一看便知是上佳的短兵器。
“多谢师娘!”叠风和子阑感激地接过木盒,行了礼转身便去了。
白浅转头望了望墨渊,只见他对她笑的温柔而快慰。
连日来,他二人一直为了战事各种忙心忙身,虽日日在一处,却都没有时间好好地说句知心话。
战事紧张,白浅知道现在还是不松懈的时候,可她就是忽然很想和自己心爱的男人静静地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她抬了眸望向他,水盈盈的眸就如一眼灵泉,有千言万语透过这眼眸凝成文字,顺着二人对望的目光,找寻到他心中的绢帛,一笔一划地誊写着,诉说着。
墨渊看懂了她的感觉,挥手吩咐众人先回帐歇息后,便牵起她的手,柔软问道:“浅儿,可是有话要对我说么?”
“墨渊,我就是想好好的和你待一会儿。”白浅只觉得心里的话太多,蓦然间竟无从说起。
“好。”墨渊没有再絮言,而是俯身低头,直接吻住了她那样红艳艳的樱唇。
她搂住他的脖颈,闭目仰首,向他贴了贴身子,迎合着他有些清凉的薄唇,在他的深情中渐渐沉沦。
他一手搂住她的纤腰,一手支撑着她的后脖颈,在两副铠甲由于紧贴而发出的轻微摩擦声中,他在她的唇间醉心地辗转、流连。
他贵为父神嫡子、天族战神,在遇到她之前,他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心愿和梦想,只有护佑天下的责任和大义。
遇到她之后,这个小女子,在悄然不觉间,便早早地成为了他心的渴望、梦的所在。
九万年,他对她的爱,如同千山万壑的奔流,穿越一曲曲久远的思念,一缕缕飘香的轻吟,一杯杯苦涩的清茶,一个个难眠的深夜,如今才终于能够牵起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
她是他唯一的执念,一路白云,一路蓝天,一心之间,一行之中,爱她,不够,永远不够……
“浅儿……”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欲随爱动,对她的渴望如同烈火又炙烤了他的全身。
她搂着他的脖颈的双手,敏感地察觉到了他温度升高的肌肤,这种热意也越界而来,直奔她的心底,让她由内而外的难耐、难受。
“渊……”她的声音极软绵,极娇柔,让人听了就想即刻好好地怜惜一番。
“浅儿,我想要你……”因着战事他与她快十日不曾亲密了,此刻这种渴望,一经点燃,便瞬间燎原。
“我也想你,渊……”她直抒心意,如实道来。
墨渊抬手刚要解开二人的战甲,伴随着两声鹤鸣,两只洁白羽毛的仙鹤便飞到了帅案之上降落了。
二人一怔,身为统帅,墨渊只好道:“浅儿……”
“先看看信报吧,那个……不急……”一军主将红了脸。
二人接过仙鹤口中的信报,一人一封迅速阅看了起来,片刻后又交换阅看。
“三哥和四哥那里都不太顺利呢……”白浅蹙了凤眉道。
这两封战报是白颀和白真传来的。
白颀的东南荒,战势堪忧。
东南荒的地形最为复杂,战斗基本都在高山低谷的密林之中,战线较长。
白颀的属地自有兵力在天兵来援前就已折损近三成,在天兵来援后,便全部编入了后军。
前几轮的战事,天兵与鬼翼联军正面交锋,虽战势激烈,但敌方总是无论胜负,战至一半便收兵回撤,天兵也未敢冒昧追击。
可是,今日的战事中,鬼翼联军采用了前虚后实的打法,避开了天兵的正面猛烈攻势,反而集中用兵打击了白颀的后军。因为地势所限,战线太长,待天兵前军和中军收缩后援时,后军已伤亡过半。
眼下,东南荒原本多于对方万余兵士、人数占优的兵力,被扭转了对比情况,兵力已不及鬼翼联军,如此形势不容乐观了。
而白真的西南荒,则战势胶着。
幽狡在一万翼军到达后,第二日便在白真的叫阵下迎战了。
白真的兵力人数占优,又急于取胜,首战便几乎倾巢而出,全线进攻了。
敌方翼军为前军,幽狡为后军,在初战受挫后,便迅速撤兵回防了。这些时日,敌军更是以守为主,对白真的叫阵和派兵袭扰也视而不见,佯装出一副久拖久耗的架势。
却不想,在昨日,幽狡调派精兵,夜袭了青丘大营之外的粮草主仓。
虽然白真迅速派兵击退了夜袭的幽狡,但是粮草主仓却也被烧毁了大半。
眼下,白真正在西南荒大力筹集征调粮草,以保障兵士所需。
西南荒粮草有损,加之敌军一方死守少战,因此退敌决战时间尚无法准确预估。
“鬼噜凶狠、擅长神出鬼没,幽狡奸诈、素来诡计多端,这二族在若水大战之前,只是翼族里很不起眼的小散分支部族。经过了七万年,他们现在却是翼族里排名前几位的分支部族了。”墨渊缓缓给白浅讲道。
他想了想,提起笔,递给她,道:“浅儿,一会儿将这两封战报送到你阿爹那儿。他们今日回狐狸洞也该回来了。我们先给你三哥、四哥回信吧,还是要提醒他们一定不可大意。”
白浅点点头,先写给了白颀,信道:“三哥,战报收悉。鬼噜擅行踪飘忽,万望小心。”
“浅儿,给白颀写上‘连环扣用,使其自累,诱敌深入,以摧其势’。”墨渊淡声道。
白浅写好,递与墨渊,墨渊颔首微笑,将信卷起,用手托至东南荒来的那只仙鹤面前,仙鹤一口衔住了。
墨渊抚了抚仙鹤的羽毛道:“去吧。”
那只仙鹤便展翅而去,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白浅又起了信笺写道:“四哥,战报收悉。幽狡素来奸诈诡计,你务必小心,不要心急。”
墨渊又道:“浅儿,写上‘知其性也,受害必真。假真真假,间以得行’吧。”
白浅思索了一下,便明了了,笑着按墨渊所述写上了。然后又加了一行字,便收了笔,递与墨渊看。
墨渊看到她最后写的是,“四哥,东荒战局已稳,不日便可决战,你不必担心我。反倒是你,一定要得胜归来,小五等你庆功!”
墨渊不觉笑了,伸手轻轻捏了捏白浅的脸颊,将信笺卷起,让仙鹤衔好,抚了羽毛,仙鹤便飞走了。
“我困了,我们睡会儿吧,墨渊。”小女子伸手拉住心爱的男子的腰间革带,轻轻叩着玉带钩道。
战场之上威风凛凛的一军女主将,此刻的动作和语气,娇柔的如同一个从未见过战争的天真少女,瞬间让战神心里的怜爱和疼惜之情如大江决堤,一泻千里。
“啊……”随着白浅一声低呼,墨渊已布了示警仙障,将她一把打横抱起。
墨渊凑近了她的脸侧,勾起嘴角低声道:“各荒战势多有不同,还需加以推敲商榷。娘子可愿此刻与为夫先商量一番攻城之事?”
“不知夫君是否已兵临城下,若为妻城门紧闭,夫君可否退兵呢?”白浅笑了一声,漆黑圆亮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转,接了话逗他道。
“来不及了哈哈……”墨渊笑着抱着她,再次疾步转到了帅案的隔断后面。
二人一边慌乱急切地互相解着战甲,一边缭乱局促地彼此亲吻厮磨着唇舌。
战甲一片片卸下,衣衫一件件褪尽,单薄的布衾之下,女子和男子火热地纠缠到了一起。
情潮翻涌,湮灭了这双人儿的神志。
欲海惊涛,激发了一对男女的渴望。
不过还不到十日,且日日在一起,一旦纵情,这种想念和迫切,却竟然有这般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冲天之势。
“我……要你……”墨渊气息吐纳已然紊乱,出口的话语都无法连贯了。
他已经来不及细细地去抚摸吸吸允她的各处了,她的雪峰高岗,她的珍珠葡萄,她的香软玉体,他都无力去一一欣赏品尝了。
十日了,他想直接要她,他实在是等待不及了!忍耐不下了!
纵横天下数十万年、一向从容不迫的战神,此刻却在这小小的一方床榻之间,大失了方寸。
白浅没有出声言语,她已被他狂热的亲吻弄的意乱神迷,一颗心已在情欲天地之中一骑绝尘般找不到了踪影。
她同他一样,也不想要再有什么多余的铺陈了,他若再慢慢引逗于她,只怕她会因为噬心的欲念和他生气了。
此时此刻,她只想他即刻进入,一贯到底。不要顾虑!不要犹豫!不要逡巡!不要停顿!纵马而来吧!
她绯红着小脸,急促喘息着,直接伸手摸上了他健硕有力的后腰处,又向下探了一掌的距离,果断用力按压,示意让他即刻侵入。
顺着她的手势,他将猛然进入到她之内。
“嗯……”他的低哼,她的娇吟,同时忍不住模糊出声。
他没有丝毫停顿地抽送起来,凶狠地撞击着她,如同一头猛兽一般,咆哮着,发威着。
伴随着激动人心的、却让人羞于耳闻的身体碰撞的声音,二人那亲密的连接处,有美丽的水花飞溅四散,大片、大片的濡湿了他和她的双腿根部。
不多时,那荡漾的水源,在他的大幅律动之下,便顺着她的浑圆的臀,蜿蜒而下,流淌到了薄褥之上,浸出了暧昧的痕迹。
“嗯……啊啊……”她忍不住不成曲、不成调地叫起来,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娇,一声比一声媚,一声比一声软。
她这声音入了他的耳朵,就像是一缕强大的真气渡入了他的仙体,也像是给他喂服了一颗至纯的修为丹药,愈发将他的动作推向了更快更强的程度。
她含情仰受,紧闭着美目,微擎了细腰,迎合着他的撞击,同时又用小手扶住了他的劲腰,在他每次抬起时推他一把,借一份力给他,好让他每次落下时,更加大力、更加尽情。
方寸之间,这里外撞击的力道愈加一分,他和她,便愈发舒服畅快一分,这上下进出的幅度愈大一分,他和她,便愈发欲仙欲死一分。
感受到她的动作和助力,他越发疯狂律动起来,用力地冲顶着,他深切地知道,她对他的渴望,正如他对她那样一般无二。
“渊!……”她香汗淋漓,急急地气喘着,忽然低叫了他一声,声音微颤,甚至哽咽。
她的小手停了对他腰部的助力,忽然紧紧地攥握住了他的手臂,攥的很是用力,水葱般的指甲甚至掐疼了他。
只不过片刻,她便松开了掐着他的双手,无力软绵地垂落到了身侧。因为那种全身通畅的酥麻的感觉再次席卷了她整个身子,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让她再也无力握持。
“浅儿!……”他回应了她,低吼着唤了她一声。这一声,他唤的极是咬牙用力,仿若正在担负着千斤重担。
他这声唤,仿若他带着她,高高飞翔起来。九天之上,万里云霄,天光美丽,彩霞灿烂,有他和她彼此相伴,六苦不识,只管尽情翱翔、恣意浮云便是。
“嗯……”他俯下头,在她耳边闷吼。
他已腾飞到了顶点,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的爱化为烫人的热流,瞬间涌入她的深处。
“啊……”她无力地、软软地叫着。
她和他合为一处节奏,就像是他们共同编了一首乐谱,共同的杰作已然最是和谐、圆满和完美。
片刻后,他从方才的痴狂之中醒过神来,轻柔怜爱地吻了吻她的前额、樱唇,怕压疼了她,便想要抽身而下。
“不要……”她却复又伸手,搂住他的腰身,依依不舍,低低拦道。
是啊,此刻他还在她之内。十日忍耐,积蓄良久,虽然二人已经登峰回望,可那箫,余音绕梁,还未即刻静落。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没有再抽身,而是温柔地亲吻着她,微抬了上身,腾了一侧手,去轻抚揉摸起她那同侧的玉峰来。
“渊……你、你……”她娇弱地嗔呼着他,脸上红晕未褪,愈发趁的面色美艳动人。
他慢慢地、缓缓地自她之内出来,携带着媚惑于心的湿滑粘腻而出,将满满的爱意和深情给她遗留在内。
白浅这才堪堪松开小手,面红耳赤地道:“好了……”
“呵呵……”墨渊忍不住满足地笑出声来,他爱足了她此刻风情万种的模样。
这句“好了”,就像她在炎华洞初夜时说的那句“出来了”一样,娇羞极了。
“我起身拿水给你清洗,浅儿,你先躺着。”墨渊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
白浅害羞地点了点头,乖顺地等着。
因有示警仙障,墨渊并不担心,便直接起身,转过隔断,取了大帐内备下的净手的水过来。
他端至小榻边放下,伸出手来,白浅将手纳入他掌心,被他拉着起身。
见着墨渊用大手撩起水,白浅羞道:“渊,我自己来……”
她感动他对她的体贴和照顾,连如此的事,他都愿意为她这般来做。
“害羞了?浅儿,那日炎华洞中共浴,你在我怀里睡的好,不也是为夫给你洗的吗,怎么今日反倒害羞推辞起来了?”墨渊勾起嘴角,打趣着自己的小娘子。
“那、那时……”白浅语噎住了。
“那时怎么?”墨渊逗她上瘾,爱看她为了他娇羞的模样,愈发不肯放过她。
白浅那被他宠出来的、爱逞强的小性子又被引出来了,小嘴一撇道:“那时被你折腾的酸软无力,累极了睡着了嘛。今天这不是还没睡着吗……”
“浅儿,你是说今日为夫对你折腾不足吗,今日不累不酸软了?那我们再来一遍……”墨渊忽然轻轻咬上了她的耳垂珠邪魅道。
白浅羞捶了他一拳,软声笑道:“你怎么这么坏?!服你了,好夫君,为妻身上累极了,也酸软极了,不敢再折腾了,再折腾我真要下不了床榻了!”
“若不是在这战场,为夫真想让你下不了床榻!”墨渊吻着她道。
他将她抱起,让她坐于他腿上。伸手搂住她的蜂腰,手上还捏了她的珍珠一下。
“呀……墨渊……”白浅被他一捏低呼出声,这一捏又痒又麻,说不出的奇特舒服。
她缠绕着搂住他的脖颈,认真道:“上次你给我洗了,这次换我给你洗。那个……条件有限,简单洗洗好么?”
墨渊有些振动地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白浅滑溜出他的怀抱,矮了身子,在他的注视之下,掬起一捧清水,为他清洗起来。
她第一次这般看着他,不觉间刚刚退下的红晕又上了脸。
她柔若无骨的一双小手,认真细致地为他洗去湿润和粘腻。
眼看着她,他的心,在这一瞬间,融化成了世上最暖最暖的雪化之水。
对待感情,他是宁缺毋滥的心性,神仙的寿命很长,他没有心仪的女子,宁愿就孤单的一个人度过此生。
没有她之前,他以为他就那样孑然一身,直至身归混沌。
遇见她之后,他在那两万年,便对她动了心,用了情。他过往孤寂冷清的那些人生,在有了她之后,彻彻底底地找寻到了生命的真实色彩。
只是,天命弄人,生生要让他与她生离死别,吃足了苦头,才愿意给他和她一个相守机会。
如今,终于夙愿得偿,不负痴心,能够揽她入怀,相守永远。
天恩浩荡,他,不怨,亦无悔!
得妻若此,他墨渊,此生足矣!
在她的劳动之下,二人清洗完毕,穿好衣衫,重新着好铠甲。
墨渊抬起白浅的下颌,又再吻了吻她的唇,才牵着她的手,转过隔断,走至帅案前面。
墨渊抬手刚刚撤去示警仙障,门帘一掀,狐帝、狐后便进帐来了。
狐帝手里还抱着一只仙鹤。狐后手里拿着一封战报。
“阿爹,阿娘,你们这是?你们回来多久了?”白浅好像明白了什么,有些羞赧。
“不多久,浅浅,我和你爹回来,正好走到大帐门口,便见到你大哥派了仙鹤回来送战报,我们便接下了战报。”狐后笑眯眯道。
“嗯,不错,我看到有仙障,便直接截住了这仙鹤。我们先看了战报。芙云,把战报递与他们看看。”狐帝点点头道。
说话时,狐帝将仙鹤放至了帅案之上,仙鹤瞧了瞧墨渊和白浅,鸣叫了一声,那叫声似乎有点幽怨,然后自顾自地低头理顺起了羽毛。
白浅即刻脸红起来。她明白了,爹娘定是看到了仙障,知道他们在帐内亲密不便打扰,不仅没有进帐,还怕仙鹤扰了他们,截下了仙鹤。
白浅抬眸望了望自己的夫君,但见墨渊在认真地阅看战报,面色淡然镇定,只是耳侧却微微红了起来。
她哑然失笑,自己这夫君想来也是明白了,竟然难得一见的也害羞起来,堂堂战神红了耳朵……
墨渊看完战报,将战报递于白浅,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愈发女子脸红、男子耳热了。
狐帝狐后眼前女儿女婿这情景,也相互对视一眼,不禁欣慰地笑出声来。
“阿娘……”白浅愈发红脸,唤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墨渊微微垂了一双星眸,有些尴尬,默不作声。
此刻的战神,不仅耳热,还哑了声。
“好好好,不笑了,也没啥,都一家人了。她爹,你说是吗,你笑什么呢!”狐后见自己夫君还笑,伸手捣了他一下。
“啊,对,没啥,我没笑啥!”狐帝捻起一缕胡须,连忙点头附和着妻子的话。
为了缓解女婿和女儿的尴尬,狐帝忙道:“那个……墨渊,浅浅,我们也看了其余三荒的战报了,现在你们俩也看了白玄战报,这四荒战势都清楚了吧。”
“白玄战报上说,西北荒战事稳中有进,伤亡不大,只是战势推进缓慢。双方几次交锋,敌方虽然战力很强,但也不作猛烈进攻,反而按部就班、张弛有度,白玄对此很是疑虑。”墨渊总结了一下西北荒战报主要内容。
“不错,白玄是这个意思。”狐帝颔首。
“我想,翼雄军首将擎瑞可能心里并不赞成进犯青丘。否则,以翼雄军的实力和擎瑞的能力,西北荒战况不会如此。”墨渊一语中的,点出了关窍。
“哦?!”帐中三人有些意外。
“我对翼军主要的高阶将领都有过了解。应该有把握这么说。”墨渊语气肯定。
“好。如此,西北荒的战况便很是合理。”狐帝赞同墨渊的意见,狐后、白浅也纷纷点头。
“浅儿,给你大哥回信吧。把这个意思告诉他。也让他眼下勿要心急,也不要强行进攻,静观其变,顺势而为。待我们东荒决战之前,他那边的翼军一定会再有反应。”
“好。”白浅随着墨渊的话,写好信笺,递与墨渊。
墨渊卷起信笺,递与仙鹤衔住,多抚了几下这鹤的羽毛,仙鹤便高兴地抖了抖翅膀,高飞而去了。
“这昆仑虚的仙鹤果然极好!”狐后看着仙鹤离去,不禁赞道。
“嗯,这只尤其好,通人情。我刚才截住它、抱着它,它温顺的很!”狐帝点头也赞道。
狐后转眼看着自己女儿、女婿又微微不自然起来,便知自己夫君这话说的不妥当,可面上听也没毛病,又不好驳了面子。
狐后扯了扯自己夫君的衣袖,笑道:“狐帝,我们回副帅营帐吧。”
“我还想与墨渊商议商议战事……”
狐后暗中掐了狐帝一下,笑道:“走吧,过会再过来。你跟我说说怎么截住的仙鹤……”然后伏在狐帝耳边轻咬了牙道,“让他俩歇歇……”
“啊,对!你看我……”狐帝抬头,煞有其事道:“墨渊,小五,我们刚回来有些累,先去歇一歇,过会再过来。”
说罢狐帝拉住妻子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走走走,我教你怎么截住仙鹤……”
白浅和墨渊眼望着他们二人转身走出了大帐,转过头来,互相对望着笑了起来。
“咱们昆仑虚的仙鹤飞的最快了,真能截住吗,我也想学……”白浅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夫君。
战神神色一滞,嘴角一抽,无奈道:“浅儿,这是母神留下的仙鹤,你真信这仙鹤能被截住吗?”
“不能吗?那阿爹怎么能截住?还说要教阿娘?”白浅瞪圆了一双美目,惊奇问道。
墨渊勾起嘴角,坏笑起来:“浅儿不若我们到榻上去讨论此事如何?”
“啊不要……”白浅被墨渊一把搂住,拥着走向隔断后面小榻。
墨渊抱她上榻躺下,悠悠道:“你听见你阿娘对你阿爹说的耳语了吗,她让我们歇歇……父母之命,如何能够不听?累了吧,我抱你睡一会儿。”顿了顿,又道,“不折腾你……”
白浅果然又脸红起来,却没有藏羞,反而大方地伸出手,揽住自己夫君的腰身,笑得满足:“好,睡一会!你说过你从不骗人,所以你既这般说了,想来,便不折腾了,我信你……”
可惜,她话音未落,他的吻又压了过来:“浅儿,别的事,我真的从不骗你,只是这件事,为夫骗你了,收回刚才的话……”
“这还能收回?”白浅在他热吻的间隙,出声抗议道。
“能!过一会你就高兴我收回了,我保证!”
墨渊一边向着大帐门口挥了挥手,一边手指利索飞快地又一次解开了白浅的战甲。
东荒的主帅大帐,又一次被设上了示警仙障。
灯光影里,大帐之中,良夜难得,今宵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