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天色已晚,还要出去吗?” 冬梅一脸疑惑地看着如雪。
“你不去就不去,我一个人去去就回”如雪边走边答。
冬梅还听得不是很清楚,如雪的脚已经迈出去了好几步。
“不是,等下老爷会骂的,小姐”
“骂就骂,又不是从来没有被骂过”
如雪不管冬梅,快步去拉有些沉重的门。
“小妹,怎么了?”几乎是异口同声,如烟,如梦,两个身影从冬梅身边滑过去,挡住了如雪。
“没什么,姐”
想从她们中间挤过去,好像已是不可能。
如雪伸过的手,不情愿往回收,脚还是和身子一起朝姐姐方向挤去。
“怎么了?”
还是异口同声,似乎腔调都差不了多少。
“真的,没什么!”
如雪有些无奈,自己的手已经被如烟,如梦抓得结实,动弹不得。
“大小姐,二小姐,是小姐扎头发的白丝巾丢了,小姐说是落在村口那棵桃花树下,要去找回来,你们看,天都快黑了”
冬梅终于回过神来,语气虽然有些急,吐字却是异常清晰。
如烟,如梦朝如雪头发望去,如雪头发还是如瀑布一样,一泻千里,在徐来的春风中,迎风轻扬,显得有些凌乱,真的是少了那条长长的白丝巾。
原来是这样。
如梦松开紧抓的手,如烟已去拉开有些沉重的门。
“走,我们一起去”
“大小姐,二小姐,小姐”冬梅的叫声有些委屈,可却被如雪,如梦,如烟丢得好远。
“姐姐们,等等我,老爷真的会骂的”冬梅一边跑,一边唠叨,也跟随如烟,如梦,如雪的身影,隐没在渐来的暮色中。
只留沉重的门,独自等候,独自暗伤。
江南的春天,虽然到处都是鲜花盛开,清香扑鼻,可暮色中的柳家庄,早已有些清冷。
没有行人,没有过客,村口那棵桃花树下,子涵有些害怕,看着悄悄向他包围过来的暮色。
子涵真的有些后悔了。
柳家庄,柳家庄,阿才不是说,顺着这条官道,不过一袋烟的功夫就到了吗?这么远的路,还骗我,一袋烟,一袋烟,难道要抽一辈子?这么远,死阿才,一大把年纪了,还骗小孩子。
子涵在心中已经不止一次诅咒过了。
“死阿才,死阿才,真不明白,都民国十年了,还整天盘个长辫子,拿个水烟袋,笑咪咪的看着我们,真不明白,饱读诗书,贵为一县之长的阿爸,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目不识丁的远房表哥,更为要命的,是子云妹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爹”
子涵一直都不明白。
父亲还那样尊重阿才。为了一个称呼,子涵没有少挨父亲的责骂。
阿才,叫得比较顺口,子涵听到其他人都这样叫,他也这样叫。可父亲每次听到子涵这样叫,都会过来责骂。
“没有事,没有事,孩子小,都习惯了”阿才总是过来解围,子云也会跑过来,拉着子涵手,丢一句“我和子涵哥哥去玩了”给还余怒未消的父亲。
子涵还是不明白,父亲对自己不苟言笑,可在子云妹妹面前,却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好长辈。
看到跑远的背影,只是摇摇头,对阿才笑一笑。
“这孩子,唉,真的管不了了”
“是的,是的”阿才总是附和。
其实,阿才和子云妹妹来子涵家,也没有多久。
子涵好像听说是因为老家战乱,所有人都四处逃难,阿才这样过来投靠子涵爸爸的。
至于子云妈妈怎么了?阿才不说,子云妹妹也不说,子涵也懒得去问。
看到越来越黑的天色,子涵心里开始有些慌乱。
一阵清风吹来,子涵感觉到一丝凉意。看了看四周,好像没有一个人,他揉了揉有些麻木的屁股,或许是坐得太久的缘故,子涵都有些懵了。
也不知道是该顺着原路返回,还是继续寻找?
回去,不就是让阿才笑话吗?有什么事。只是父亲那边不好交代,反正有阿才顶着,有子云妹妹罩着,不怕不怕啦。
主意一定,子涵掉过头,开始原路返回。
怎么会有一条丝巾?子涵不知什么时候有一方丝巾在手?
白色,如雪妹妹好像也是白丝巾。难道这方丝巾是如雪妹妹的。
子涵傻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动。
桃花树下有妖?谁给他送来这方丝巾?还是白丝巾,和如雪妹妹的那条一样?
桃花不言,清风不语,子涵举起丝巾,用鼻子闻闻,一丝一缕头发特有的香味,入心入肺,让他有些迷糊,有些混乱。
竹外桃花三两枝
春江水暖鸭先知
我是鸭,最先感觉丝巾的冷淡,最早闻见如雪的发香。
子涵确定这条丝巾绝对是如雪妹妹的。
一阵清风袭来,一串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传过来。
子涵真的不敢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