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和闲扯（2）

二

有好多个夜晚都是在这样的欢声笑语中度过的，大家抽着烟，喝着酒，一晚又一晚。刚开始，李旭日还比较腼腆，对于喝酒敬而远之，保持着他自己认为的高雅和骄傲。但渐渐地就也融到了这样的环境中。

胖子的出现，无疑助长了大家的酒兴。胖子从东土大唐而来，要把大家都喝到西天去。他的家住在一望无际的沙漠边上，从小习惯了黄沙漫漫和孤单寂寞，酒就成了最好的朋友，他不爱喝酒，更多的时候只是为了排遣寂寞，他的酒量就像他那深不见底的寂寞，据说曾经三斤白酒不醉。

刚开始的时候，胖子只是自饮自酌，对于旁边还陌生的舍友们充耳不闻，渐渐地他喝酒的声音时“吧嗒”的嘴和酒香吸引了李旭日，李旭日在某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下午端起了胖子的酒，从此以后便迷上了这种谜一样的液体，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他怀揣的梦想，在一次又一次的醉酒中荡然无存。

胖子看着眼前好奇的李旭日，痛快的说，“兄弟，来一口？”

李旭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胖子，“为何你终日饮酒，这玩意儿有那么好喝么？”

胖子略显成熟的微微一笑，一语不发的举起了自己装满酒的水杯，诚恳的望着李旭日，李旭日就拿起了杯中酒，一饮而尽，伴随着浑身一阵抽搐，浓烈的酒慢慢的滑入了咽喉，呛的李旭日一阵剧烈的咳嗽。

“喝酒就该抽烟，来吧，人不抽烟枉少年！”胖子又抓起了桌上的香烟，扔了一根给李旭日。

李旭日想起了初中时与学校里地痞玩耍被要求抽烟的日子，那是他第一次把烟吸入了肺部，地面就变成了棉花，托着李旭日摇摇晃晃的身体，在那一刻仿佛看到了时代在召唤......不过李旭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胖哥，你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就这样三言两语，两个人就熟识了起来。

胖子人不坏，甚至有些时候太过善良，曾经遇到了一个讨饭的人，看他可怜，就把自己身上的钱全给了那个乞丐，几年以后又遇到那个乞丐，当看着讨饭的边吃瓜子边掏出他手中的二维码时才意识到自己多年之前被骗了。

日落西山，伴着香烟和酒，一个下午就那么过去了，夏日的夜晚总是特别的浪漫，不仅有女生楼下干爹的等候，还有名副其实的操场上做着让人姑娘们脸红男孩们兴奋的坏事的青年们。

晚风阵阵吹过，偶尔闻着自己身上酒味的李旭日竟觉得那味道奇妙无比。一望到头的学校小路上偶尔有漂亮姑娘走过，矜持的李旭日和胖子发出了阵阵坏笑。

在这所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三流学校里，总有一些不平凡的人，比如操场外对着树撞击的老大爷，老大爷嘴里喊着嘹亮的口号，一下又一下的以卵击树，胖子和李旭日惊呆了，从没见过如此奇景，好奇心使他俩停了下来，大爷依然我行我素，在撞击了10多分钟之后，大爷停了下来，朝他俩嘿嘿一笑，“这人呀，上了岁数，难免腰酸背痛腿抽筋，这自从撞了树之后呀，诶！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儿！”……

说完风骚的老大爷展示了那棵被常年撞击大树的模样，那个树啊……

旁边已经傻了的胖子深润了眼眶，紧紧抓着老大爷的手，慷慨的说，“大爷啊！只要功夫深！铁针也能磨成杵啊！铁针也能磨成针啊！”

李旭日赶紧拉开了身边胡言乱语的胖子，留下大爷独自一人继续着辛苦的修行......

“谁还没有个青春啊！”胖子走了很远之后不着边际的感叹了起来，伸出了自己粗壮的胳膊，“看见这一片印记了吗？这里曾经纹着我最爱的人的名字，在高中的时候隐藏了三年，后来快要毕业了，咬了咬牙，就把它洗了，我爱的人，也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此刻胖子坐在了空无一人的教学楼前，楼前的大灯晃的人睁不开眼睛。点燃香烟，讲起了自己的往事。

那时胖子还是初中的胖子，不是现在大学的胖子，在那个青春年少的时代，他爱上了一个姑娘。在所有人都觉得两个人不可能的时候，胖子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她的追求，在那个自由恋爱就像是犯罪的初中生涯，胖子想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写情书，送礼物，在学校门口等着，默默地送她回家，可姑娘依然是无动于衷。

“最浪漫的事情，是我为她放了烟花……她一定看到了，在那个没有云的晴朗的晚上，她一定知道那是我为她而放的……”胖子之所以如此的肯定，是因为那天放烟花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那是他攒了好久的钱才买的。

在那个快要放学的午后课间，胖子突然出现在了姑娘的门口，诚恳的要给姑娘一个惊喜，可直到放学，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也没有见到姑娘的身影，也就是在那一天，胖子意识到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是在沙漠边上，孤独寂寞是逃脱不掉的，即使得到了她，又会有什么改变呢？而他可能是第一个在沙漠里放烟花的初中生了，想到这里，他落寞的心又开心了起来。

望着天上昙花一现却又绚烂的烟花，胖子坚信，无论如何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初中生。

虽然回家之后挨了一顿幸福的打。

在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胖子意识到自己这么做也不是回事儿，还不如就那么默默地喜欢就好了。就在胖子快要放弃的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独自一人留在教室打扫的胖子，看到了姑娘慢慢的走到了她跟前，红红的脸颊诉说着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气，看着胖子，她矜持的微笑着，就像是一道彩虹，勾走了胖子的心。

“谢谢你为我放的烟花，以后请不要再这样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胖子再一次为自己放了几朵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