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治习作︱抉择

原创︱小治呢呢

柯成光和柯元元走出快餐店，一阵风吹来，柯元元缩了缩脖子，裹紧外套，往公交车站走去。

“元元，我送你。”

“不用！”柯元元头也不回地说。

柯成光有点泄气，他又不甘心地问：“元元，下周我还来带你吃饭吧。”

“随便～”柯元元的声音随着风飘过来，柯成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直到她上了公交车。

柯元元回到家的时候，刘彩霞正在看电视，赵雨泽在刷碗。

“元元，你是不是又和柯成光那个混蛋出去了？”刘彩霞关了电视质问柯元元。

柯元元没说话，换了鞋回到自己房间，刘彩霞跟在后面继续说：“跟你说了多少回，不许见他……”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又不是我要见他，是他要见我。”

“你不会不理他？”

“我能怎么办，你们生我没有经过我同意，离婚没有经过我同意，现在一个非要见我，一个非不让我见，我能怎么办？”柯元元哭着喊了出来。

刘彩霞从来没有见到她这样过，一时有些愣住了，嘴里嘀咕着：“你这孩子，怎么……”

赵雨泽甩甩手上的水过来拉她：“彩霞，你来检查一下我的劳动成果，看碗刷得干净不干净。”

“不是，你看看这孩子……”刘彩霞被赵雨泽拽到了厨房。

“你总是对元元这么厉害，她现在上班了，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

“就是因为她是成年人，更应该懂事，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柯成光管过她的事吗？知道她几岁换牙，老师是谁吗？是谁骑着自行车接送她上学放学，是谁在她生病的时候带着她去医院？她不能这么忘恩负义，那柯成光是什么东西，现在到想起来自己是爹了，早干什么去了？”

“你小声点，怎么这么大火气呢？柯成光毕竟是元元的亲生父亲，他现在年纪大了，顾念骨肉亲情是很正常的。”

“老赵，你就是人太好了。”

“行了，看电视去吧。”

“你不是让我检查工作结果的吗？”

“我刷碗你还不放心？”

柯元元趴在枕头上，枕头湿湿的。她想起来小时候问赵雨泽，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和爸爸一个姓，她怎么不一样呢？赵雨泽笑笑告诉她，以后会知道的。

上小学的时候，总是有一个男人远远望着她，她以为是诱拐小孩的坏人，告诉了老师和刘彩霞还有赵雨泽。

刘彩霞在她放学的时候发现了那个男人，冲过去破口大骂。柯元元这才知道，那个人叫柯成光，是她的爸爸。

柯成光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里的远远得看她，直到最近，他突然出现在医院找她。柯元元谨遵刘彩霞和其他亲戚的教导，坚决不搭理他。可是，他开始每天都来，已经影响到她的工作，今天只得同意和他谈一谈。

在快餐店，柯元元喝了一大口冰可乐，她有满腔的火气需要消下去。

“元元，这东西少喝，对身体不好，”柯成光又看了看那一堆薯条和炸鸡，“这些东西都要少吃。”

“我吃什么你管不着吧。”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你想我怎么说话？我该怎么跟你说话？请问你谁呀？”柯元元放下杯子，看着柯成光。

“元元，我知道你有怨言……”

“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用一副你是我长辈的姿态来和我说话！在我生病的时候，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呢？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该怎么说话？”柯元元咬着吸管，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往外蹦。

“你受人欺负了？”

“别说这些没有用的，你想干什么，不说我就走了。”

“我以后能经常来看看你吗？”

“怎么，你家里儿子不好看？”

“你奶奶她……”

“我没有奶奶！”柯元元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她早已经知道了，当年正是那个“奶奶”嫌弃她是个女孩，不能给柯家传宗接代，而刘彩霞生柯元元的时候大出血，以后都不能再生育，她硬是撺掇着柯成光离了婚，那时候，柯元元才两岁。

柯成光再婚后如愿生了儿子，奶奶把这个孙子当成宝贝，宠得无法无天，就差杀人放火了。

结果，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倒霉儿子是个便宜儿子，是他第二任妻子外遇的产物，他又离婚了。

老太太气得一病不起，如今病入膏肓，开始思念骨肉亲情，想起了柯元元这个从来没有抱过一天只在出生那天看过一天的孙女，想让柯元元来床前尽孝，让她享一享天伦之乐，或许还能利用她在医院上班的便利，治治病拿拿药可以免费。

在快餐店门口，柯成光满头花白的头发在寒风中显得那样落寞，柯元元突然就有些心疼。回来的路上，有好事的同事打电话告诉她，柯成光正在别的医院治病，癌症。

柯元元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她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