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乡明 19

支持妈妈的喵小姐配图

      母亲送我上学的第一天,是我家从裴庄搬到大砭沟水电局家属院不久。搬家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解决我和姐姐读书的问题,姐姐已经在延师附小读了一年级,母亲想办法把我送到师范的幼儿园上了半年的学前班。

      上学第一天,母亲牵着我的手,穿过好几条隐蔽的小路到延安师范, 正是九月,未开荒的小路,道路两边都是杂草,唯中间是一条大家用步履踩出来的路,路途很短,但是我印象中总是记得很远。

      校园在师范的一角,对第一次步入校园的我显得很宽广,很多很多孩子在校门口等着开门的铃声,母亲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在她的手里揉搓,一边对我说一些上学的注意事项,我看见老师向我们走来,就冲着母亲瘪了瘪嘴,忍住眼泪,径直进校园了,没有回头。倒是母亲在校门口站了很久,很久。

      一般是母亲送我上学,姐姐接我放学,就那个比我大一岁的姐姐,她会从小学一年级放学的队伍里独自出来,先走大路,然后再通过好几条隐蔽的小路,来幼儿园接我。幼儿园里有秋千、跷跷板、滑梯,姐姐每次都会贪心的和我玩一会,再如母亲一般牵着我的手回家。我们会在路上磨蹭很久,对小路两边的小石头、花花草草都充满兴致。

      姐姐二年级的时候,我就和姐姐都在同一所小学了,母亲再也没有送过我,那个时代的小学生记忆里没什么接送的印象,大家都是放学了自己回家,我姐会在校门口队伍解散的地方等我,她已经变得走路极快,没有陪我的磨蹭的耐心,我们一前一后的往家走,我大部分时间像是在赶路,后来我们就不怎么愿意一起回家了。她和她的同学走,我和我的同学走,互不相干。

      爸爸那时候仍在王瑶水库上班,周末的时候很早回来。他特意会到附小门口来等我们放学。有一次姐姐刚从校门出来,一边走路,一边看书,直接撞到了电线杆上,鼻血呼的就出来了。父亲老远看见了,迅速的往姐姐这边赶,他看见这个坚韧的大女儿就那样本能的仰着头,拿小人书捂着鼻子,一声不吭的往家走,满手满脸都是血。父亲喊她名字,她一直听不见,走的速度极快、匆忙,父亲只能奔跑了起来,穿过放学浩浩荡荡的人群,才把姐姐拉住。

      我从后面跑了好久才追上他俩,姐姐依然仰着头,捂着鼻子,不过已经不流血了。我要看一下伤口,她不让,我也由着她的性子,父亲就问我:你要是路上撞了电线杆肯定大哭一场吧,你看你姐!虽然刚发生这么大的事,这大线条的父女三人就这么愉快的走在马路中央。我记忆中,父女三人一起放学的场景,竟然只有这么一幕,所以这一天在我心里有说不出的份量。

      父亲后来也不会知道,他这个酷酷性子的大女儿,长大后柔和了太多太多,也并没有从前那么坚不可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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